待到大家纷纷都散了去,兰芷这才起身,挑帘子尾随着成韵。成韵似乎料到兰芷会进来,只是淡淡指了指桌子,吩咐了句:“坐吧。”
兰芷颔首应了成韵的话,这才问道:“皇后娘娘,方才丽嫔上演的是哪一出?我竟然看不明白了。”
成韵望着兰芷,顿了许久,才摇头轻叹道:“一大早丽嫔便来了我这里,重重参了你一本,若不是我拦了下来,你此刻定然是麻烦不断。”
兰芷见成韵是少有的正色,忙道:“丽嫔是揪住了什么说的?外朝内廷,说我的不是,已经见怪不怪了,皇后娘娘何以如此?”
成韵神色却是反常的肃穆,只道:“若单单只是说你的不是,本宫何须紧张?丽嫔说你和恭亲王私相授受,更加怀疑载淳不是皇上的孩子,还提出了要滴血验亲。”
成韵的话说的有些气急,此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见兰芷不说话,这才放慢了语气,只道:“这宫里头,什么时候能够消停一点啊。”
兰芷听了,也是难受。
她有些错愕,这丽嫔恨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竟然生生扯出了这样重大的罪责,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更让她心里有些狐疑的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将她和奕欣联系在一起?这颗隐形的炸弹彷佛就是兰芷的致命伤,兰芷从一开始在宫里见到奕欣的那个除夕夜就在担心,时日久了,连自己也忘记了还有这样的隐患郎中难为。
她自问与奕欣清清白白,可是口口声声说清清白白的话,她却也有些语塞。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曾经因为那一句而深深感动着。温暖了无数的寒冷。那支簪子如今还静静躺在兰芷的化妆盒里头。
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男人,搁置了自己的情绪和情感的男人,付诸了自己无条件信任的男人,算是清清白白吗?这样深藏不泯的感情,深情如海,兰芷怎么可能没有动容过。
成韵见兰芷不说话,打破沉默,又道:“丽嫔的心思,你我皆知,只要找到机会打压你。她已然是万死不辞了。只是这样大的事情,让本宫心有余悸,纵然是空虚来凤。一旦捅破了,还是会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如今这样的局势,已经经不起大的折腾了。”
兰芷顿了顿,才道:“兰儿多谢皇后娘娘信任。”
成韵失笑。见其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只是摇头道:“好端端的,竟然又要生事端,今年,又注定将是一个多事之秋啊,此事本宫能暂时压下。却未必能够结束。”
她顿了顿,这才沉下心来,对上兰芷的眸子。道了句:“丽嫔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她手头上还握着什么证据,此事可大可小,捕风追影的事儿,纵然没什么证据。可一传十十传百的,总让人心里不舒坦。”
念及此处。成韵有些了然的歉意,此情此情倒像是曾经成韵嫁祸兰芷与张启诚的事儿一样,不求一举成功,但是纷纷扰扰的,总会让人心有疑虑。兰芷苦涩一笑,道:“竟然不敢相信,今天是你帮我。”
成韵也是感慨,道了句:“也许正如那句话所说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就是后,宫,这就是现实。”
见兰芷未曾说话,成韵又道:“那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兰芷无奈一笑,只是缓缓道:“我能怎么办,丽嫔自导自演的戏码,就让她自己个儿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演去吧。如今要做的事情太多,我自是顾及不到她的。”
成韵一想也对,想起今日丽嫔的反应,虽然冲动了些,但是毕竟也算宫里头的老人了,做事情不至于那么没有分寸,暂且先压了她一头,回去仔细想想也许会宽心些。否则要是她想生出事端来,岂不是不需要事先和自己通了气儿?
从成韵那里告了退,兰芷这才不急不缓地往阿哥所走去了。
自从兰芷当时吩咐,阿哥所众嬷嬷不得宠溺载淳后,情况自是有了一定的改善,但要说明显的效果,却还是没有。一个众星捧月的独苗阿哥,众人除了呵护还是呵护,谁敢给这个未来皇帝面色看呢?奕宁的身子大家心里都有数,是不是便是大病一场,平日里纵然是好着,也都是恹恹的。
见兰芷前来,负责照顾载淳的刘嬷嬷赶忙儿行礼,却被兰芷拦住,只问道:“小阿哥可在里头?”
刘嬷嬷顿了顿,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忙敛了,只道:“恩,小主子一早儿便起来了,如今温言姑娘在里头作陪,玩的正欢呢。”
兰芷听了也只是微微颔首,兀自踩着稳稳的花底盆儿入内。
此刻温言正带着载淳咿咿呀呀说着什么,玩的正是兴奋,见兰芷来了,亦是高兴,忙拉着载淳的小手,晃晃悠悠到了载淳身边,只道:“小阿哥,你瞧,是谁来了呀?”
温言本就童心未泯,此刻奶声奶气学着载淳咿呀说话,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而载淳微微顿了顿,想是明白了温言的意思,却阴沉着脸,并不说话嚣张小妞,摘掉面具吧!。
温言顿了顿,又对兰芷道:“小姐,小阿哥这会子说话也已经很利索了。”说着又看向载淳,轻声问道:“小阿哥,快看,这是谁呀?”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温言有些着急,忙催促道:“快叫额娘呀。”
载淳顿了顿,却是不理会温言的话,许久才微微抿唇,奶声奶气道了句:“恩呀。”
兰芷听了,心里乐得都快开了花,忙伸出手去抱他,谁知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