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顿了顿,面色有些差,却也无法责怪她们,她们是奉了皇后和自己的命令尽心尽力照顾孩子的,也没有悖逆自己的意思。兰芷此刻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这孩子教育问题是大事,放在一群奶婆子身边,能教育好吗?
“温言,以后照顾载淳的时候,你可得给我记住,千万不能宠他,孩子要好好教育,你们所有人护着算什么?他还是个阿哥呢!”
温言不懂兰芷的想法,这好好照顾还出错了?心里本来也就憋着气,见兰芷如此正色也不敢说话,只道了句:“是。”
不咸不淡的语气,兰芷也有些觉察到了。她知道温言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可是如今她也没工夫去解释。只挥手要她退了下去,末了还嘱咐道:“下回我来的时候,载淳必须学会走路,一口气在院子里至少绕着三棵树走两圈儿。你们回去,和那些嬷嬷看紧了,要是载淳再不会,所以嬷嬷扣半年的响钱,你回去吩咐。”
“啊?、是。”温言听了,有些无语,却也不想争辩,见兰芷的样子也不好看,便不说话退了下去仙君,你是我的劫。
子豫见温言走了,这才走近,开口道:“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兰芷顿了顿,叹了口气,才启唇:“载淳不能被一帮老嬷子给宠溺坏了。都怪本宫平日里少去看他,如今他不但与本宫生疏,而且性子极惰。这样下去,日后可如何是好?”
子豫缓缓笑道:“主子的心思,子豫倒是知道的。可小阿哥才两岁,连话儿也不会说,这些功夫,也许得到了六七岁的时候去磨才是,主子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
兰芷听了子豫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可是六七岁的时候,载淳该继承大统了,这个时候还来得及吗?兰芷知道历史,他不能让历史重演。她的心里有无数道坎儿,正等着自己一道道儿迈过去。
回宫后她又吩咐子豫去搬了一架筝。这圆明园中,弄一架古筝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要一架音色好的,却要费上一翻功夫。子豫早知道兰芷的心思,兰芷要想挽回奕宁的心。还得从刚开始的小调儿小曲儿下手才是。
兰芷正在内室小憩,子豫忙进来,福身行礼。只道:“主子,这圆明园的芳华殿里有一架上好的筝,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了,是先帝元妃娘娘最爱的,如今闲置了许久。奴婢打听才问了出来,不过奴婢不懂音律,只叫人给搬了过来,主子可愿意出来去瞧瞧?”
兰芷听了大喜,忙起身出去看。见大堂中央放着一架紫檀古筝,配套紫檀筝码。筝码纹理垂直向下,上嵌牛骨,搁弦槽对应在琴弦的三分之一深度。乃是十六弦的,兰芷仔细看了,这确实是一架上等的筝,而且实属难得。
她不觉有些心虚,自己学过古筝。却并不算精通,也想着再练习练习。心里却还是还怕辜负了这样上等的琴。她试了试音,虽然因着搁置的时间太久,也有些失准儿,音色却是一等一的好。
子豫见兰芷不说话,忙问道:“主子,可留下?”
“留吧。”兰芷甚是满意,颔首应了。
见兰芷喜欢,子豫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而后每日晨起时分,天色尚早之时,兰芷便起床练琴,这刻苦劲儿,比起当年声乐考级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当时老妈是因为自己文化课分数不好,而逼迫自己学的这些艺术类学科,想着给自己加分儿,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赶上了这穿越大军,老妈当年逼着学的这些都成了如今谋生的宝啊!
想起这些,兰芷像是想起别人的事儿一样,脸上也只是淡淡的恍然。如今的她,已经完完全全融入紫禁城了,前尘往事一如过眼云烟。
这筝声越来越悦耳动听,代替了了圆明园每日清晨的打更声儿。那些宫女太监本就起的早一些,每天一大早便拥着在东音苑听着,就像是聆听那一曲天籁之音一般。宫里多为满洲女子,这满洲女子和汉家女子不同,自小少学琴棋书画,精通的是骑射上的功夫,所以兰芷虽然不是琴音精湛,却也算是这里头力拔头筹的,难能可贵的是每日清晨,总有一曲绕梁三日的乐音奏响,时日一久,已然成为圆明园一道亮丽而又独特的风景线。
奕宁那里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虽然好奇,但是经过兰芷那边那么一闹,并不想随了兰芷的心,却也是生生忍住了。奕宁身子每况愈下,晚上不吸食福寿膏便睡不着。那晚有心想戒,便生生忍住了,不知怎的心里尤为烦躁,早上天微微有些亮,便已经起身了。
昨儿夜里没有侍寝的妃嫔,奕宁起身,唤了安德海,只吩咐安德海更衣,趁着微凉的晨色,步出散心。
不走几步,便听得远处悠然渐至的筝声,空旷辽远,意味深长。奕宁想起兰芷,她住的地方距离自己最近,那声音就像在耳边轻语,缓缓直入心扉。奕宁此刻的脚步怎么也不听自己使唤,只往着兰芷的院落走去。
兰芷日日早晨如此,今日也一如往常我的美女总裁。这些日子的练习,她的琴艺已经有了较大的进步,加上这一把好的古筝,更让自己爱不释手了。奕宁远远望着在苑子里醉心弹琴的兰芷,回忆起初见时候她娇憨可爱的模样,一曲青花瓷小调儿让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个清新可人的女人。
蒙蒙晨雾之中,她身着浅色旗袍,还未来得及梳妆,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间,清风徐来,更添韵味,不施粉黛的兰芷比起那些妆容俏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