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迈了莲步款款走进乾清宫内室,此刻奕宁正躺着小憩,一旁有三个宫女模样的女子贴身伺候着,捶腿的捶腿,喂水果的喂水果,扇扇子的扇扇子。那三个女子笑靥如花,面若秋水,眼眸含情,见了兰芷这才停了下来。

奕宁闭着眼睛,不明所以,只道:“怎么停了,继续。”

兰芷缓缓欠身行礼,柔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闻言后奕宁这才反应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道了句:“懿妃,你怎么来了?”

兰芷不说话,只走近奕宁,而那三个女子忙弓着身子退却了下去,兰芷缓缓落座于奕宁身边,这才道:“臣妾想载淳了,想和皇上请个恩准,允了臣妾明儿个去看看他。”

奕宁道:“你什么时候想去就去吧,朕早就说过,虽然祖上规矩,母妃和孩子不得经常见面,但是毕竟载淳毕竟还小,你是母妃,照顾他当然比皇后照顾要周全一些,况且载淳是大清的皇长子,理应由你照看。”

兰芷闻言,莞尔一笑,只道:“皇后娘娘是载淳的皇额娘,照顾载淳尽心尽力,兰儿也不敢说一句违心的话医师。只是…”兰芷顿了顿,继而道:“皇上,皇后娘娘打理六宫诸事,劳苦功高,与皇上有所争执也是为了皇上好,这才惹恼了皇上,皇上怎可与她置气起来呢?”

奕宁哼了一声,道:“原你今儿个来,是给皇后当了说客。”

兰芷轻轻摇头,朱唇微启:“兰儿才不是来说服皇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置气,不是因为那三个女子,皇上胸怀天下。并不是那样荒谬的人,只是皇后娘娘不懂得皇上的心思,兰儿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奕宁见兰芷言下之意和自己的意思也那么几分沾边,也不拦着,示意她说下去。

兰芷望了奕宁一眼,继续道:“如今南方太平军狂妄嚣张,一路北上,皇上心中愁苦,不知如何应付。一方面是黎民百姓的安危,一方面又是朝中大臣的威胁,皇上身处其中。举步维艰,此举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说及此处,兰芷只得下拜,道:“兰儿大胆,还请皇上恕罪。”

奕宁知晓兰芷兰心蕙性。也不计较,只道:“起来,你说吧,朕恕你无罪。”

“可是...”兰芷有些犹豫,抬眸看了奕宁一眼,只得:“可是后宫...不得干政。”

奕宁亲自上前去扶了兰芷起身。只道:“朕和你之间,还要讲究这些吗?你是朕的解语花,陪朕聊聊天。说说话,有何不可,兰儿,大可不必拘着。”

“恩。”兰芷这才抬眸,望了奕宁一眼。只得:“朝中几个老臣一再对皇上施压,尤其是以右江道为首的穆扬阿。穆扬阿大人乃是皇后娘娘的阿玛。而皇上难以打压,又有自己的主意,只能声东击西,利用这件事,打压皇后娘娘,也顺便让穆扬阿知道,何谓人君,何谓人臣?兰儿说的,可有戳中皇上的心思?”

奕宁望着这个聪慧过人的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只笑道:“兰儿,你说对了一半,朕要打压穆扬阿,是不假,但是朕对太平军一事,一时间也确实没个主意,你既然如此聪明,可否为朕想想良策?”

兰芷对上奕宁的眸子,自己所说的也不过是猜测,好在得了奕宁的肯定,她不敢随意开口,却也愿意听听奕宁说话,若是能帮上几分,也是好的,便缓缓点了点头。

奕宁轻声叹气,只道:“如今,要派谁去镇压太平军,是朕心中一大难题,太平军沿长江而下,曾国藩的湘军成了对付太平军的唯一劲旅,但是他始终是汉人,朕怕一将功成之后,又要朝野面临新的压力。”

兰芷见其顾虑重重,一筹莫展,只劝慰道:“汉族地主失礼自然不能坐权,但是若是有功不赏,有罪必罚,使征战割地不给人事、财政大权,变回延误战机。皇上,两害相权权衡,取其轻。”

“懿妃言之有理。”奕宁微微颔首,他所要的不过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心里早有打算,却还是举棋不定,只是怕自己一旦下错了决定,自己这张龙椅也是风雨飘摇。

他蹙眉,只道:”内乱不平,外患又起,英法贼子还在广东天津生了事端,朝野上下无不指责朕,朕确实举步维艰。”

兰芷不知如何劝慰,瞧着奕宁逐渐消瘦的身子,只得空余叹息。

奕宁亦不说话。兰芷见状,又进言道:“皇后娘娘一心为了皇上,今儿个兰儿与皇上不谈政事,只希望皇上看在兰儿的面子上,与皇后娘娘重修旧好。也算还了兰儿的心愿。穆扬阿想必已经知道皇上用意,就让兰儿做了这个台阶,也好在皇后娘娘那里讨一个人情。”

奕宁自然不会驳了兰芷的好意,况且他虽然并不喜爱皇后,却也是敬重她的,后,宫与前朝,自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如他宠爱兰芷,因为兰芷并无涉及前朝势力,其父早逝,又无兄长,幼弟年岁尚小,如此才可安心傲气冲天。便随了兰芷的话。

兰芷从奕宁宫中告了退,忙回了长春宫去。而此刻奕宁亦是听了兰芷的话,摆架前往皇后的坤宁宫。

成韵听闻有人来报,道是皇上来了,起先还有些不相信,见了奕宁的身影,这才忙盈盈下拜行礼,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奕宁抬眸望了成韵一眼,继而才道:“起身吧。”

成韵有些受宠若惊,忙吩咐下人去看了茶水。奕宁甩了甩袖子,只兀自落了座,再对成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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