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正月过去,春天便正式的来到了人间。二月春风似剪刀,剪绿了嫩嫩的柳树枝条。
刘锦华手里的粮食此时已经全部出了手,她又拿了几两散碎银子谢了张大川,至此,刘锦华的粮食买卖便彻底告一段落了。
通过张大川和走街串巷做货郎的大江叔,已经定了两家人家租用她家的老宅。一个租前院做买卖,一个租了后院住人。
等二爷知道这个消息气的脖子上青筋直蹦的时候,契约都已经写好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二爷拉不下脸去数落闺女,却跟妻子冷战了好几天。
他对着曾氏撂脸子,无奈曾氏却撂的比他还厉害呢。
时间一长,他就又一次败下阵来,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只是后来想起便摇头叹息,“你们娘俩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那是老刘家的根哪!”一副深切痛惜的样子。
锦华理解她爹的想法,却无法赞同他。那个老宅于她而言有着太过惨痛的记忆,让她恨不能直接把它给卖了,永不再见才好。
她觉着,只要远离老宅,也就远离了前世那悲惨的命运。
当然不能直接卖了,那就只好租出去,心里也痛快些。
只是,那个叫李三的,跑她们家也跑的太勤快了些。
元宵节的时候送来了两包元宵和两盏精致的宫灯。那宫灯本来锦华想叫人直接送到库房锁起来,曾氏却嫌她浪费东西,“这灯点起来多亮堂啊,晚上用着最好了。”
刚过了二月二龙抬头,李三便又跑来了。
如今二爷病情好转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需要曾氏抛头露面的见客,便径直去前院见了他。回来时便拿了一只紫红雕迎春花的匣子递给闺女,“给你的。”
曾氏也顾不得看那匣子里装了什么,只忙着上前问道,“他说什么了?李少爷最近在做什么啊?”
二爷的神情有些焦虑,坐下道,“他说一过了年李少爷就去了江南察看货源去了,这匣子就是他让人从江南给捎回来的。”
曾氏长舒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不是忙着查账,就是查看货源啊。可真忙啊。”
这边夫妻两人神思不属的,那边锦华却已经把那匣子给打开了,竟是满满一盒子色泽圆润的珍珠。虽然只是普通的小粒珠子而已。就单颗价钱来说倒也不贵。但是这可是整整一匣子啊,数量上多了,价钱自然也就上去了。
说不喜欢是假的。
这些珠子,用途可多了去了,可以穿成手串、项链。也可以攒成珠花,自然也可以镶嵌在钗啊簪子上之类的,只要做的精致巧妙,做成什么都能自成一派风华。
可这东西还真是烫手啊。锦华捻起一颗小珠子,在指尖滴溜溜的转着。
但是,那人如今不在河滨。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顿时浑身轻松了很多。
她眼睛盯着这一颗珍珠,心思却早就飞走了。琢磨起开成衣铺子的事。
她已经十六岁了,时间不等人,她想在自己未嫁之前把家里的事情都打理妥当了。
家里这些人,父亲要好好将养身体,弟弟将来也要立业、成家。光靠地里的出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实在不太宽裕。虽然母亲绣技精湛。确实赚钱不少,但是,她不舍的让母亲整日埋首在针线活中,天长日久,很容易熬坏了眼睛,再说母亲的身体也并不算太康健。
最重要的原因则是,母亲并不是多喜欢刺绣。她小时候就是被迫学的,如今也是为了生计被迫又拿起银针。锦华不愿意让母亲憋憋屈屈的活着。
以前是没有那个本钱,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买卖粮食最多也只投了一百两银子。她只想小赚一笔而已,这并不是一个长远的买卖。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因为这事惹来麻烦。
民以食为天。历朝历代,无论到了哪里,粮食的问题总是很敏感的,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歹人或是同行,甚至是官府的忌惮。所以,即使她沾了未卜先知的光,本来可以一本万利,闷声发大财,她还是忍住了这巨大的诱惑,艰难的抬抬手,把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给放过去了。
她最喜欢的还是依着自己的长处慢慢的赚钱。
女儿家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她自然也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
可是,那时候,她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喜欢。
刚开始是太穷了,买不起。后来终于有钱了,买的起了,可是她却又无心去置办了。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哪有余力去倒腾这些东西?何况,就是她愿意收拾自己,又有谁愿意看呢?!
不管怎样,现在,机会来了。她很想试试看,尽管以前从没做过。可正是因为如此,却更引起她十分的好奇来。
她相信,那会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跟她被囿于内宅几十年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早就打算好了要请田家姨母帮忙。虽然现在两家很有些尴尬,也不知道田家知道这事了没有。
但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不等人,必须马上行动。趁着那人正好不在家。
锦华私心里不愿意让那人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
锦华跟母亲商量这事,曾氏的想法跟原来一样,还是觉得买田产更稳当。而且,她不喜欢让女儿抛头露面,“你也是要谈婚论嫁的人了,可不能整日往外跑!”
曾氏非常不高兴,“你嫌买地收入太低,我们可以依旧做些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