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有了数,便也放下心来跟曾氏交了底。
田夫人十分能干,跟丈夫感情又好,因此,田主簿衙门里的事田夫人知道的倒也不少,这件事她也是心中有数。
原来,姑母跟刘家讲的那些颇有些偏颇、不实之处。
没想到,罗表哥他们一帮子人竟然把那个姓郑的腿给打断了,就是恢复的好了,也要落下个终身残疾了。所以郑家这次也是急红了眼,上下打点着,无论如何也要讨回个公道来。
说来也巧,这郑家也是小有资财的人家,这郑家有个女儿恰是张知县的一房小妾,这小妾生的貌美,在那张知县面前倒是颇有些脸面。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田夫人告诉曾氏,直接管讼事断案的就是知县大人,而田主簿本身跟这位知县大人的关系并不密切,况且田主簿生性耿直,更不会徇私舞弊,所以说动田主簿去帮忙根本不可能,况且也不一定管用。
田夫人的意思是,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从张知县身上下功夫,直接送银子。张知县家里头一直有些拮据,他胆子又小,不敢敞开口子收贿,但是,送上一小笔还是很顶用的。此外呢,还得打点牢头、衙役等各路牛鬼蛇神,方能使嫌犯在衙门里头少受罪。
锦华听完了,松了口气,觉得也算是能交代的过去了,却又道,“您这么一说,姑母没翻脸倒过来埋怨你么?大伯母没说三道四的说风凉话么?说实话,像我姑、大伯、大伯母那些人,尽是小人之心,你帮了忙他们也不一定感激你,但是。如果没帮上忙他们是一定会记恨的!”
曾氏冷笑一声,“多亏你那天晚上把话封得死死的,如今事已至此,虽然他们心里头再不高兴、再不满意,也不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要不然岂不是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脸?!你姑母确实不大高兴,却没说别的,还勉强又谢了我一番。至于你大伯母,嘴里嘟嘟囔囔的,却被你大伯一记眼刀给截回去了。我也不想搭理她。权当没听见就是了。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锦华也冷哼了一声,“是啊。反正您就是给他们办成了这事,那帮子没良心的也不会感恩戴德的,如此这般正好!”
曾氏端着茶碗在手里摩挲了半晌,忽然自己笑起来,“我看啊。你姑母、大伯他们脸色不好,倒也不仅仅是恼了我们二房,反而像是在愁钱的事儿呢!”
锦华一听也笑了,“对啊,我祖父跟我大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呢,如今罗表哥摊上了官司。那可是把钱生生往水里扔啊,他们怎么不心疼啊!再说了,就是他们不心疼。锦龙也会心疼的!”
“唉,钱啊,真是世间万千烦恼的最终根源啊。”曾氏便一叹,顿了顿又道,“我午后从田家出来。顺便去你表哥那里看了一下。”
锦华了然的点点头,她早就料到母亲不会放心她那位亲亲好侄子。
锦华见曾氏脸色有些黯然。便问道,“怎么,表哥过的不好么?”
曾氏把手里的茶碗放在桌上,“倒不是过的不好,反而比我想象的要好上不少呢。一个半旧的小院子,虽然破旧了些,但也颇能住人,家具什么的倒也不缺。还雇着一个看守门户、干粗活的老汉。倒是颇能看得过去呢。”曾氏一脸的怅然若失。
哦,锦华明白了。“看来,大伯这次倒是舍得在表哥身上花钱了。”正因为如此,二奶奶反而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内侄跟锦凤成亲比娶了自家女儿要好很多么?!这两下里一对比,高下立现啊。
锦华却没什么反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装作随意的道,“我前几天就听麦子说起过,二姐借着出门的机会,偷偷的去过表哥的院子,好像死活给表哥扔下了自己的私房钱呢。”
“那你表哥能要么?!”曾氏有点难以置信。
“表哥本来不想要来着,可锦凤死活要给,死气白咧的给扔下了。不过,后来,好像表哥让五爷爷给锦凤捎回了一张欠条来,说明日后一定归还呢!”
“哦,这还差不多。”曾氏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在她心目中,男子汉大丈夫,是决不能接受女子的周济的,何况现在连定亲都没定,私相授受,像个什么样子么!
锦华心里却暗暗的高兴。原来那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清风两袖、纤尘不染的。他既然或明或暗的、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大房的周济,那他跟锦凤这亲就是板上钉钉了,无论如何也散不了了的。
“怪不得我要给他留些银钱他却不要,被我逼的急了,才跟我说,他已经筹了钱买了十几亩的良田,都已经佃了出去。因为他身上有功名,这些田地有相当部分可免了赋税。所以,虽然今年手头紧一些,只要挨到明年丰了收,至少可保的衣食无忧了呢。没想到这孩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很有些成算呢。”
看得出,对于曾尚才的种种,曾氏很惊讶,很欣慰,同时还很有点失落。是那种“儿大不由娘”的失落。要知道,曾氏自觉是有照顾侄子的责任的,没想到这么快,这个侄子已经要脱离她的责任范围了。。。
锦华见母亲始终闷闷不乐,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暗地里却又撇了下嘴。
没想到这一世这个人好像也改变了不少,至少他从现在开始已经奠定成家立业的基础了,当然,这当中少不了大房的功劳。前世的时候,自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