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萧潇口齿并不十分清晰,但句句点在要害之上。黄莺柳眉愈发紧蹙,竟激动地绷直了身体,她反复回想着萧潇这段不符合年纪的说辞,心有疑虑。
“你几岁了?”黄莺凝着萧潇乌黑的眼眸,从那里似乎想要找出答案。一个孩子,怎么会说那样一番涉及尔虞我诈的话?
萧潇扁了扁嘴,但她总不能说:黄阿姨,如果我告诉你我23岁,被清穿剧、宫斗宅斗剧的巨毒侵蚀过后,看一堆女人掐架,面不改色,你信么?
黄天云听了萧潇关于争宠的那段话,心中一阵狂跳。他一个早熟的黄毛小子书读的再多,也不懂**的是是非非,只知道谁对自己、对母亲好,谁欺负自己就要有仇必报,真正要论如何帮助母亲争宠,他毫无办法。
“这话是谁教你的?”黄莺睨见萧潇复杂的眸色,以为她不敢说,随即和颜悦色地笑了一声,轻轻一挥手,让黄天云松开萧潇,继续问道,“倒不像是一个孩子说的,是有人教你的吧?”
黄天云紧紧抿着下唇,似乎明白了黄莺的用意。母亲在宫里经历多年风风雨雨,一切都担着十万个小心,稍有不慎只怕遭人算计。凌妃在**嚣张跋扈,人人有目共睹,连皇后也要让她三分,一些坐冷板凳的嫔妃自然想方设法要把她从宠妃位置上拉下来,阴谋阳谋用尽,少不得借刀杀人,而后落井下石。
黄莺暗想:万一有人想通过这个丫头的嘴,来动摇自己的心智,最后非但撼动不了凌妃地位,反而白白丢了性命,更便宜了幕后黑手。
萧潇将黄莺的异样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娘娘,我今天刚进宫,并没有和宫里哪位主子牵扯上关系……如果您非要问我为什么懂得这么多道理,萧潇只能说……”
黄天云明显比黄莺更急,严肃道:“快说!”
“我曾经在青楼里当粗使丫头。”萧潇说完这句话,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黄天云和他母亲不是傻子,应该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那黄莺柳眉轻轻一抬,旋目思量了片刻,了然道:“我知道了。”
青楼迎来送往,都是达官显贵,闲聊吹嘘时难免说到宫闱之内的私事,萧潇知晓一些秘密,并不算离奇。
萧潇胆子更大,第三次扑到了黄莺窗前,闭眼皱眉,在心里默默回忆着宫斗宅斗经典画面,细细回想着那些狗血情节,试着从中找出合适的计策。
“你在想什么?”黄天云满面疑云。
“我在想办法。”萧潇闭着眼睛回答,过了好一阵子,她撅着嘴慢慢睁开双眼,不解道,“能问一下,莺娘娘和皇上第一次相遇是怎样的情景么?”
黄天云这呆驴脑袋当然想不通萧潇问这句话的必要性,只是暖炕上歪着的黄莺点了点头,双颊绯红,回忆起十一年前与武德皇帝邂逅在桃林的场景。
“既然娘娘和皇上是在桃林中相遇,何不想办法重新找寻当年惊鸿一瞥的感觉?”萧潇兴奋道。联想起漫天飞舞的粉红花瓣,的确是一副美景,令人陶醉的春光明媚。
黄莺明白萧潇的意思,沉吟片刻,这才道:“眼下可不是春季,并无桃花……”
“娘娘与皇上的媒人是桃花,这就够了。”萧潇说完这句话,相当鄙视地望了一眼云里雾里的黄天云。
小子,姐姐比你多吃了十二年的饭,接受的教育可不止五车啊!
黄莺微微怔住,她不是个糊涂虫,萧潇一句“媒人”便顿时让他觉得豁然开朗。想要博得武德皇帝的眷顾,还得从桃花上好好下一番功夫。
萧潇挤挤眼,问黄莺会不会有赋。
“我本是宫女出身,并没有读过多少书,身下云儿之后,养尊处优几年,和别的姐妹时常聚会,学了一些文章,只会背而已。若要我作诗词……恐怕污了圣上的耳朵。”
萧潇面露喜色,急切道:“我会啊!”
黄天云眸色一凛,他实在不忍听下去了,奚落道:“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丫头,竟然夸口自己能作诗……”
“闭嘴!”还没等黄天云说出‘笑话’两个字,萧潇立即白了他一眼。
黄莺没插手两个孩子的争吵,等萧潇平静下来,轻声问道:“你能教我么?”她十分诚恳地凝着萧潇的双眸,伸手握住萧潇的小手。
“拿笔墨给我。”萧潇空闲的手向身后一递。
黄天云五官差点拧作一团,母亲这样纡尊降贵向萧潇请教,这是在打他十殿下的脸啊。此时屋子里并没有其余服侍的人,萧潇摆明了是要他去伺候笔墨,他无奈地寻来笔墨交给萧潇,蔑视道:“你真的会作诗么?”
萧潇岔气,她坚持着不跟小孩子计较的原则,冷着脸走到矮矮的书案前坐下,提笔准备就写。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抬眸望了黄天云一眼,心虚道:“我不会写字。”
黄天云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上前夺过萧潇手中的笔,冷嘲热讽道:“丫头,你不吹牛不会饿死的!”
萧潇眯起眼睛,心里早幻想着把黄天云这渣扇了十几个耳光。她书法还不过关,这个年代的字又没认识几个,难得语言相通,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当着黄天云的面写字,被嘲笑不说,写出来的简体字,母子二人未必认识。
“我娘教我的,我会背不会写。”萧潇无视掉了黄天云鄙夷的眼神,站在黄莺床前,摇头晃脑地背诵起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