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刚才水木那一句话,雪萍只知道萧潇已经离开了卧月楼,她哪里晓得水木是从房顶把萧潇掳出去的。
宁流歌知道实情,却不多言,她凝着雪萍焦急的神色,宽慰道:“你不用担心。萧潇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雪萍沉默不语,宁流歌见她难过,本想多劝说几句,但察觉到附近有妹妹宁流烟独特的檀香味,立即告辞:“我还有些事情没办,先走一步。”她迈着莲步走开,留雪萍在原地暗暗发愁。
绕至假山深处,宁流歌轻咳了一声,问道:“知道萧潇在奉圣茶馆,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候在假山处的宁流烟摆了摆手,扬一扬香帕,苦笑一声:“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姐姐的眼睛。”
“我并没有跟踪你,只是你回来时,身上带了一种面点的香气……鲍汁葱油面,整个通州仅奉圣茶馆一家在做。”宁流歌掩帕而笑。
昨夜,宁流烟口口声声说不会去找萧潇的下落,结果今早仍旧忍不住穿夜行衣走了一趟,顺着屋檐上、地面上的足迹寻到了奉圣茶馆。
“我说过放她走就绝不反悔,今早寻去,只是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六殿下的意思”
“哦?”宁流歌上前,继续问道,“你还见到了什么人?”
宁流烟沉声片刻,将自己乔装成男子混入奉圣茶馆,并向小厮打听消息的经过悉数说与宁流歌听,末了,黛眉轻扬,笑道:“姐姐,你的良人可就在里边啊……”
宁流歌眸色一深,避开妹妹打趣的目光,移步走出假山,口中缓缓道:“提他做什么。”她并不想提及夏侯天桓。
宁流烟为之失笑,提着香罗裙跟出来,细声道:“我还指望有个太子妃的姐姐,将来也好为自己觅得一个好夫君呢~”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宁流歌冷声道。
宁流烟自嘲时,触动宁流歌的伤心事,勾起了她的回忆。
“也罢!如今我们姐妹各为其主,你偏心你的太子,我是郑公公手下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只一点,人前人后我们依旧是姐妹,我不会伤你丝毫。”宁流烟严肃起来,在小径前忽然收住脚步,向着已经走远的宁流歌笑道。她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低叹一声向着花姨娘的院子走去。
奉圣茶馆,二楼。
端茶送水的小厮进去一拨又一拨,各色瓜果点心端了十余盘进屋,端出来的时候似乎一点未曾动过。
“姑奶奶,您将就着吃一点吧……”管事亲自上楼来,捧着一碟大核桃躬身站在萧潇身后。
萧潇正泡着脚,短腿儿在水里踩出一个大水花,凶巴巴起来:“三楼的人呢?怎么没了……你,你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醒来一摸胸口,八千两银票不翼而飞,她当然火气旺盛了。
女人胸口的钱都敢动,夏侯太子、六皇子、温良这三个作风肯定有问题!
萧潇挤挤眼,睨着管事手里端的大核桃,示意他剥开。
“温大人叮嘱小的,只要姑娘醒来,一定好酒好肉招待。姑娘去哪儿,需带上面具,我们会安排随行侍卫,暗中保护您的周全!”管事绷着脸,差人取来小锤子,一面剥核桃一面叮嘱萧潇出门注意事项。
萧潇抬起脚,立即有两个眉目清秀的婢女蹲下身来替她擦干净了水渍,两人服侍完穿鞋,又来替她换衣服。萧潇心里乐开花,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卧月楼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半个月。
当然,也想到了可怜的水木。
心想:此刻沈老妈子一准拿水木当出气筒,更别说花姨娘那佛面蛇心的女人。水木昨夜拒绝夏侯天桓安排她进宫的提议,毅然返回卧月楼,她这死忠的性格都不知道为了谁。
收拾妥当后,太阳老早挂在了正当空。萧潇在铜镜前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道:“好手艺啊!”她扬一扬眉头,对两个婢女赞不绝口。
“奴婢夏雪,她是冬雪。”其中一个肤色白皙的女子上前盈盈一拜,轻声道。
萧潇勾勾手指,管事俯身听命,她小嘴一张便要讨银子。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取出随身的钱袋,倒出来放手心递了上去:“姑娘要银子作甚?”
“当然是出去溜溜了!”萧潇扫了一眼管事手里的碎银,眉心紧蹙,哀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几个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出去逛逛,反正有暗卫保护我!”八千两都被人拿走了,这点儿钱还不够吃半条街的美食。
话音刚落,萧潇胖腿儿一动就冲出门去,被甩下的夏雪、冬雪两个丫头赶忙追了上去,管事愈发慌张,高声吩咐楼下的小厮准备车马。
萧潇哪里肯坐车,从侧门离了奉圣茶馆,戴上温良昨夜特地给她做的半个面具,大摇大摆地上街压马路去了。
奉圣茶馆这边的街景完全不输于卧月楼周围,其后园清清水廊轻盈婉约,水廊左右各设百余盆含苞待放的牡丹,依稀可见白、粉、绿三色。再往街上去,如亭、台、楼、阁、廊、榭、轩、舫、馆、桥等,配合自然的水、石、花、木等组成体现各种情趣的园景,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后花园,竟和卧月楼一般奢华。
“啧啧啧,败家子儿啊!”萧潇摇摇头,掏出一点儿碎银,捧了五串糖葫芦继续得瑟。想想自己不久要跟夏侯那渣进宫参观,萧潇就兴奋。看过那么多清宫戏、穿越剧,也逛过几回横店影视城,但这些哪儿比得上真正的皇宫!
“让开——!”迎面忽然急速驶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