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天桓全然不知,此时的萧潇心中已经把他咒骂了无数次,这真是怒火中烧。
书房门口大管家忽然来报,称宫里王达带着威武皇后的旨意过来拜见,夏侯天桓立即面色铁青,屏退李福等人,简单道:“知道了,让他单独来书房见我,若无传召,你们都退到阁楼外头收着……”他有些无奈地扫了大管家一眼,怅然甩手。
李福抿唇蹙眉:王达可是稀客,但是带着皇后的旨意光临太子府,那就是……逼着行周公礼。
夏侯天桓虽在太子府养着几十号女人,却一概不愿去碰,若非皇后逼到家门口,寻常女子根本爬不上他的床。苏媛媛、宫飞燕等几位正经的夫人算是幸运了,承蒙皇后看得起,关照上了太子的床,其余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就只能窝在太子府里苦苦等着恩宠。
念及此,李福亦无比同情地摇了摇头,倒不是为主子可惜,而是为那些正消磨青春的女子不值。这些人当中不乏形容俊俏、谈吐不凡的才女,偏偏没有那个命,得不到半分青睐,纵使穿着绫罗绸缎,眉飞入鬓,却没有人看的到。
大管家出去迎了王达进来,恭恭敬敬道:“王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转眼已到太子书房前。
王达进门对夏侯天桓施礼,李福和大管家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告退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大管家掩上房门,低声试探道。
李福长舒一口气,扬了扬手中拂尘,示意大管家随他下楼,到了阁楼范围外,才不得已道:“还能怎么着,赶紧预备着水酒美味佳肴。今晚伺候着哪位夫人呗!”
大管家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也摸出其中关键,李福不用多说他也明白王达来是逼着太子行周公礼的,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皇后娘娘怎么知道咱们太子爷从不进后院夫人的屋子……”难道他眼皮子底下还有“叛徒”。
“你这么这么糊涂?”李福冷笑不止,手指向天问道,“说说,你看到什么了?”
大管家顺势看去,只是清空碗里,摇头道:“公公是要我看什么?”
“咱们是俗人,自然看不出来。这要是大乘法师或者得道长老,必定说出一番大道理……你也不想想,皇后娘娘手眼通天。手段厉害着呢!太子府你打点的好,但总有些成精的,吃里扒外去跟宫里禀报。”李福稍加点拨。
大管家还未来得及醒悟辩白,李福又打断道:“不过娘娘七窍玲珑心,怎会看不出咱们太子不近女色?每次进宫。太子都只论政事,从不提纳妃、延绵后嗣,皇上皇后能不着急么?”
两人窃窃私语,摇着头并肩向崔姑姑屋子方向走去,今晚无论哪位夫人侍寝,都要有得力的老妈妈在一旁伺候。说说吉利话,没准就一朝见喜了。
书房内,王达躬身而立。因是皇后的吩咐,他传话来自然有些底气,朗声道:“奴才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拜见太子的,今晚请务必煎服这一剂补药……”说完,自衣袖掏出一包粉末呈给夏侯天桓。
夏侯天桓面色如虾。冷声道:“知道,王公公。你放下即可回去复命了!”他根本不愿动手去接那一包所谓的补药。
王达忽然补充道:“奴才这次来还有一事。”
“讲!”不耐烦道。
“娘娘要奴才来问,萧潇姑娘如今在哪里伺候?”王达从一进府门就四处张望,盼着能看到萧潇,怎奈到了太子书房都不得见。
“哪里伺候?”夏侯天桓呼吸一滞,略沉思片刻明白了王达的意思,讪笑道,“那个粗手笨脚的,只不过让她在厨房当个烧火丫头。”
王达眸中闪过一丝怀疑,但他终不能质问,仅弯腰附和笑说:“厨房好,往后学了一手好菜,出宫配了人也是她的造化……”
出宫?配人?母亲的意思是不留萧潇在自己身边么?夏侯天桓愈发不解:母亲既然要赶她出去,那为什么还要想法设法将萧潇塞进太子府?
“既然这样,奴才就回去复命了。”王达一脸谄媚,弓着腰后退离开。他只一走,夏侯天桓立即将那包粉末丢进了痰盂罐。
王达出来的时候,大管家和李福已经和崔姑姑打过招呼,交代了相关侍夜事宜,三人共聚,攀谈了数句,最后王达又掏出了给夏侯天桓一模一样的粉末包,细声叮嘱道:“这个……可拿好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可全在里头!你懂的……”
“明白了,只管交给我。”李福给大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见他没有及时去接,忙打圆场道,“公公难得出宫,要不咱们上屋子乐乐?”他道“乐”字的时候眉飞色舞,似乎十分欢喜。
王达咳嗽两声,推说自己还有皇命在身,不能耽搁。其实介意的是大管家,这个一根筋不愿变通的真男人对两个太监的暗中交流十分反感。
“公公慢走。”目送王达离开后,大管家旋身接过了李福手里的粉末包,顺从道,“我这就去小厨房命人熬煮。”
李福眯缝了双眼,有气无力地抖了抖拂尘,弱道:“诶,去吧。”
……
月夜之间,皎白的月光似一盘圆玉,斜斜的挂在天空之上,散发出白蒙蒙的光芒,照耀着昏暗的天地。
太子府,日夜灯火通明。
而哪怕身为丫鬟的萧潇房间内,也是点着油灯。
并不算简陋的房间,一张木床的软塌之上,萧潇正在油灯光芒的照耀下,心思转动,一脸愤然,显然,她心中的不满还未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