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持枪青年就是钟离决,显然已经过了殿前考验暂无安危之虞的钟离决。
他一杆银色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头红缨如同一团火随着他每一个动作前进后退翻腾旋绕,每每能将青月刀逼得收回防守。
他与高龙两人刀光枪影不息,间或驱马你追我赶,打得不分你我不分上下。
墨珩带着几人从外缘来到校场专门搭建的观台,这里视野更好,当然能进来的人也是有身份的。这时观台上分散坐着几人,仔细一看大概是有三伙人。
中间两人毗临而坐,竟是三皇子殷据和四皇子殷灏,他们正就校场比斗情况做着交谈。殷据眼光贼尖,远远就看到了苍苍,他眼里一闪,阴沉冷怒下跃动一丝诡异。
右边则是一个二十来岁玉一般的贵公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贵公子锦衣玉冠,腰佩银色鱼符,做的是侯爵世子的标准制式装扮,整个人挺俊如松,面色肃静。与他长相颇为相似的少年则激动无比,眼里亮着和墨青染一样的小星星,不同的是他似乎很想上去也一展身手,无奈手臂被贵公子牢牢压住。
前两方都有随从侍卫簇拥着,但左手边这里只坐着一人,一个三十五上下峻冷的男子,看那通身的气派,也是一个军中武者。唯有他苍苍不认得,也唯有他不曾分心去看谁人到来,而是一直盯着战局。
墨珩打头,先给两位皇子见礼,然后走到右边,微揖:“清蝉兄许久不见了。”
贵公子,即长乐侯世子左清蝉起身还礼:“墨大少。”他作为世子虽然与墨珩大伯平起平坐,但其实他跟墨珩是同辈。左氏人丁寥落,其父英年早逝,世子之位是隔代传到他头上,又加上左氏远不如墨氏兴旺强盛,墨珩又自己有才华本事,所以左清蝉虽为人清冷僻静,与墨珩却是平辈交往。
“这是家弟白晓。”他介绍手边少年,“白晓,给你墨大哥问安。”
左白晓却傲气得很,挑剔地打量着墨珩,撇撇嘴:“他也没大我多少,凭什么要我给他问安?”
“白晓!”左氏墨氏不合,这也是上了历史的,不怪左白晓对墨珩没有好脸色。
墨珩笑笑,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走到左边:“高山将军。”
被唤作“高山将军”的男子回以抱拳:“墨大少来得巧,这钟离决要过入学考,没想到他功夫了得,激起了四弟的斗志,这就打上了。”
高山声音沉沉,说话时面部肌肉都不怎么动,看得出这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他之所以一开口就将情况解释一清,其实是不想墨珩继续站在这里打扰他观看比武。
倒是个有意思的人,苍苍想着。墨珩也识趣,自觉退开,台上空间大椅子多,他本想随便找一处坐下,但四皇子殷灏叫住了他:“表哥,到这里来坐吧。”
墨珩有些犹豫,放在以前这些人里殷灏与他关系最近,和他一起坐当然没问题,但是现在那里有殷据。
殷据……
墨珩眯了眯眼,殷据在墨松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很清楚,由此,殷据已经成为侯府重点防范和监视的对象,去和他靠近笑颜以对?墨珩可不想苛待自己。
他看了看已经羞红了脸低头不语的墨青染,笑笑摇头道:“多谢殿下美意,只怕有些不合适呢。”最后他带着自己人坐到左清蝉的外侧。
三张椅子,墨珩墨珲墨青染三人正好坐,苍苍轻仪及其他人就侍立在后头。轻仪好像怕苍苍不理解墨珩最后那句话,凑近她低声说:“五小姐自小许配给了四殿下,按礼,两位不能走得太近。”
“哦。”苍苍点头,心里却想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她还知道殷灏争皇位落败后,这对金童玉女、世人以为绝对会站到大央最顶峰的夫妻是如何的落魄凄惨。
不过她一不在乎墨青染,二不确定同样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自然不会棒打鸳鸯。
她瞥了瞥不远处的高山将军,问轻仪他是什么来历。
“高山将军啊,他是开山爵麾下第三大将,跟高龙将军是结拜兄弟。他很少在人前露面的,不知道今天为何来了这里。”
开山爵,高山高龙。苍苍暗暗记住这几人。
此时校场上比武已近白热化。钟离决拍马逃逸,高龙大叫一声紧追其后,青月刀化作流电劈向其后背。钟离决却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千钧一发之际前伏躲避,猛然一拧身,一记回马枪尖啸突起,铿地一声刺到高龙右胸铠甲上,往外一划拉,火星飞溅中连接甲片的韧线断裂,一块甲片斜斜脱射而出。
四下欢呼雷动惊叫叠起,远在看台上的高山亦震惊起立。那两人两马则在瞩目中缓缓停下,钟离决跳下马,转身抱拳道歉:“方才情况紧急,下手失了轻重,竟弄坏将军铠甲,还请恕罪。”
高龙还坐在马上黑脸上愣愣的,忽然哈哈一笑:“痛快,痛快!”他跳下去豪爽地拍钟离决的肩膀,“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比武嘛,到酣畅处谁能跟个机器一样控制得分毫不差?我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呢!”
两人相伴着走回来,高龙大声道:“小伙子,你这身武艺放眼整个太学院也没人教得了你,你还是别在这里面浪费时间了。”
“这……”钟离决似乎有些犹豫。高山从台上走下去迎接,附和道:“老四说得对,你在这里也学不到什么,不如这样吧,你投入我开山军,你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需要的。”
围聚过来的学子们哄地一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