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了一下说:“小姐常说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有做事的样子,不能儿戏。苍苍,你对连姨尊重客气,这说明你懂事,这很好,但千万不能被这种关系拘束住。所谓公事公办,从今往后,但凡你有吩咐,我就不是连姨,而是你的部下,你也不再是苍苍,而是我效忠的主人,你尽管站在上面的位置来命令我,不要有为难顾虑,不要有多余的担心,我是小姐的人,也就是你的人,并且我是小姐一手调教出来的,我能胜任的。”
苍苍喉口发涨。原来拥有真心扶植拥戴自己的人是这样的,肩头好像压着沉甸甸的东西,但心里很温暖,坦适而安全,明确醒悟自己被保护期待着,也背负起保护别人的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我明白,我也不是抱着小打小闹的心思胡来的,但是,”她眨眨眼睛,“明智而有情义有担当的上位者,不应该将部下的安危也一同纳入考虑范围吗?连姨,我不知道将来会走什么样的路,但就算有朝一日站在高处,我也不想再当一个冷血势利的机器。我知道连姨你还不太了解相信我,口说无凭,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并非无谋无分寸的庸人。”
连姨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欣慰动容地点点头:“连姨相信你,苍苍你长大了,小姐可以放心了。”她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余光看到远处有绣女朝这里张望,忙抹抹泪花不无担心地问:“苍苍,我们这样光明正大地见面会不会……”
苍苍摇头,视线也朝那边看去:“就是要光明正大,以我眼下所处的环境,偷偷摸摸才要引人怀疑。”
“那好,时间不早了,连姨得走了,你自己小心,等我好消息。”她走出两步又转回来问,“对了,如果钟离决问我身后的人是谁,要怎么回答?”
苍苍略一思索,把一缕头发抿到耳后,迎风浅笑道:“就告诉他我姓慕。”
慕容雅沦落为琴师后,去容字,改名慕雅,前世苍苍自取姓氏为“慕”,就是告诫自己要铭记母亲的耻辱,自己的耻辱。
今世她有了天差地别的觉悟,自然不会心心念念着所谓耻辱不平。然而历史不能轻忘,她要用这个姓氏印刻曾经犯下的错,曾痛失泯灭过的一切,同时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坚持?这次新生实属天赐,得来不易不假,命运要改变,人生要不同,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她,慕苍苍,永远不能丧失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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