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板被喻歆呛得闭了嘴,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话轻易说不得。立在一旁的许掌柜不禁目露赞许之色,至于苏斌,他完全是来打酱油的,他到现在还未搞清楚状况,不过喻歆那臭脾气他是知道一点的,见怪不怪了。
佟老板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不与女人谈生意,且叫苏老爷出来,你们以次充好还不承认,今日的事情不给我个说话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佟老板贵人善忘,方才我已说了,我爹出门生意去了,今日此事由我来处理,莫非佟老板认为我是个女子,你就存了看轻之意,无能做生意。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将问题说出来,如此一来,你我都好将生意的事解决,也可以看看我这女子是否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不是在这浪费口舌之力。”
佟老板闻言脸蛋涨红成猪肝色,怒目瞪着喻歆,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喻歆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抢在他的前头淡淡地说道:“苏家能做到今日,就是仰仗了佟老板等一众主顾的帮衬,这做生意的规矩佟老板比喻歆要晓得更多,只是事情发生总归要寻解决之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让事情进退两难,不如心平气和的来处理。我苏家香品好歹是百年老店,家中百来人口等着吃饭,总不会自砸招牌,断了自己的财路,今日若不能给佟老板一个交待,苏氏香品的招牌就在这儿,随佟老板你处置。”
许掌柜怕喻歆的话说得太满自打嘴巴,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见喻歆神色淡定,进退有度,即说了佟老板的不是又拉回了正题,心头着实放宽了不少。
佟老板见喻歆适时地递了梯子过来,怒气消了些,便顺着梯子走下来,“我三日前在苏家订了五百盒烧香三百盒涂香,因为是老合作了又急着用货,所以并没有细细验货,只验了头面的几盒,确定是上等的香便命人拉了回去,没料到第二日一使,竟发现里面掺了假!”
佟老板唯恐喻歆不信,从货车里拿出一盒打开递到喻歆面前,喻歆淡淡地瞄了一眼,她并不懂得分辨真伪,便看向许掌柜。许掌柜了然,便上前接过。
“既是佟老板认为是我们的香掺了假,不如请佟老板到前厅吃杯茶顺道验验这香。”喻歆这是好心,正处六月天,天气炎热得紧,她也是怕他们中了暑,回头又赖上头。
佟老板听了却是不依:“凭什么我要跟你进去,莫不是你们怕验出了假货不好交待,让我进去当冤大头吧。”
喻歆冷哼,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是好心,既然对方不领情她也不勉强,“既然佟老板不愿意就算了。”然后转头吩咐人来摆桌,又搬了两张椅子来,喻歆毫不客气地拉着苏斌坐上去,两人身旁各站了两个小丫鬟替他们扇风,前儿验着货,他们品着茶看好戏,让人嫉妒红了眼。
一刻钟后许掌柜验好了香,附在她耳里说了句,喻歆点了点头站起来,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香灰。佟老板见证据确凿,又大声嚷嚷起来:“如何?你现下无话可说了罢,这些可都是你们苏家的香,由不得你抵赖。”
喻歆没理会佟老板的叫嚣,而是拿起一盒子仔细地端详,盒子处清晰地印着苏家烧香四字,然后问许掌柜:“我们苏家是百年老店,可以属于自己的商标?”
凡是家族生意都很注重自个儿的商标,那是证明自家是仅此一家的标志,苏家三代为香,自然也有自己的商标了。只是这商标都是公众于世的,目的就是让人记住自家的招牌,喻歆如此一问,佟老板看她的眼神又轻蔑了几分,这大伙儿都知道的事情,她这个苏家小姐竟然不晓得。
喻歆问的当然不是公众商标那么简单了,而是问有没有暗标,要知道,生意上,这种诬陷的事情并不少,公众商标又是人人都知,要伪造也不是难事,所以就有了暗标的出现。
喻歆本也没想到这方面上,只不过方才许掌柜那句话她才有此一问,佟老板和自家的货是掺了假不错,两者却又有不同。
许掌柜听喻歆如此一问,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确是没想到一个深闺女子也懂这些生意上的门道,若是男子,定能当老爷一个左膀右臂。许掌柜愣着,喻歆一连唤了三四遍才回过神来,点着头说道:“老爷自接手生意便命人在内盒下打造了个暗标,是以防发生今日的事情。”
于是喻歆让人把自家的盒子拿出来几个,当众就将里面的香挖了出来,又将板子撬开,果然在隐处发现了“苏家香品”字样儿。
喻歆唇角微微勾起,看着佟老板说:“佟老板要向我们讨公道,不介意我们验下车上的盒子吧?”
佟老板的脸色当即不好看了,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不给验不就证明心虚么?喻歆却是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唤了人来搬车上的货,将盒子里的烧香和涂香都挖了出来,将盒子拆掉,里里外外拆了小半车都没瞧见半个苏家的暗标,喻歆不喊停下人们也不敢停下。
佟老板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那些货虽然是掺了假,但当次品卖出去也能赚几个钱的,竟然被这么糟蹋了,却又心虚得紧,没敢喊停。
喻歆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挥挥手让下人们都停下,“佟老板,我想你也看清楚了,佟老板这个月确实从苏家进了五百盒烧香三百盒涂香,我不知这些货佟老板卖得怎么样,至于今日拉来的香,佟老板想必比我更加清楚它们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