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配给她的,她来了之后生活并没有发生改变,倒是苦了流云跟着她,也受了不少的欺负和辱骂,连原主也没少打骂她。
这丫头也是个忠心的,即便再苦再委曲也没有生过异心,苏喻歆想到这里不禁替原主感觉一丝欣慰。
少顷,流云苦着一张脸回来,手里端着一套茶具,看苏喻歆的眼神有些歉意:“小姐,对不起,咱苑没有茶叶了,奴婢烧了些开水,奴婢……”流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
苏喻歆听了不禁莞尔,多大点的事情,不过就是没茶叶罢了,何况她也没有喝茶的习惯,看把她委屈的。
不禁失笑摇头:“不碍事。”
以原主多年来被压迫的情形来看,苑子里好的东西怕是早就被顺手牵羊拿走了,能留下一套茶具已然不错了。
苏喻歆拿起流云为她斟满的陶土茶杯,泥土色泽,做工比较粗糙,还有杯缘崩裂的一个口子。在心底里叹息一声,才抿了一口清水。
而流云则忐忑地站在一旁,想看看苏喻歆的表情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只能时不时地用余光观察,生怕苏喻歆怪责她没用。见苏喻歆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半点不满,才放下了心。
但很快她又局促起来。这是她与主子第一次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有些不习惯。而且苏喻歆的沉默让她心里升起丝丝的不安。
“坐下吧。”苏喻歆看流云双手扭着衣摆,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对她投了个笑容。
流云听了连忙摆手,头摇得像个拔浪鼓:“奴婢不敢。”
她一个奴才怎能与主子平起平坐,那是大不敬啊!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苏喻歆见她一脸受惊的模样也不勉强,只是对她的自称皱了皱眉,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如此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
“小姐饿了吗?要不奴婢去给你端点吃食?”
苏喻歆挑了挑眉,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不用了,你就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就行。”
其实她确实饿了,但厨房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平时对她百般刁难,还恶意克扣她的吃食,流云去了能讨到好才怪。
流云对她够好的了,她不能让她被人踩在脚底下。流云自然也知道苏喻歆心中的计量,又忍不住一阵感动。
看着骨瘦如柴的苏喻歆,流云心疼起来。
“你也渴了,先喝杯水吧。”苏喻歆拿起另一个杯子,亲手为她倒满。
流云受宠若惊:“奴婢不渴。”说完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
苏喻歆见她的样子已是渴了,但奴仆的观念又制约着她,从来都只有奴才侍候主子的,哪有当主子的给奴才倒水的?
知道流云不敢逾规,她的脸当即沉了下来:“我让你喝你就喝,磨蹭什么?”
流云见主子发怒了,再也不敢怠慢,赶紧把水喝下,一口清水下来,喉咙也不再干涩。谢过了苏喻歆,又头低低地站在她身侧,等着主子的吩咐。
此时,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是个妇人。
“唉哟!我就说怎么今儿的活儿还落下这么多,原来你这死丫头躲懒躲到这儿来了。”妇人进了小苑,扫了一眼苏喻歆,带着不屑,也没有行礼就。
看她的衣着,衣袖被挽到了手臂处,还有衣摆处点点的水渍,苏喻歆也就知道她的身份。
“我……我现在就去干活,小姐……”其实她早就想跟小姐说了,她今天的衣服才洗了一半呢。今儿的活干不完那吃食也就没有了,她想跟小姐说的,却又开不了口。
苏喻歆眯了眯眼,当着她的面也敢动手,她当即就将刚倒满的茶水泼了过去,正好落在妇人的手背上。
水是刚烧开不久,还滚烫着呢,妇人的手即时就红了起来。
妇人痛得大叫,瞪着苏喻歆。她倒想报仇,却又碍于她的身份。
“小姐!”流云也吓了一跳,不禁担心起来。
这是洗衣房的林嫂子,为人泼辣且记仇,又是林厨子的妻子。主子现在得罪了她,以后定是讨不到好,她再在林厨子耳边吹个风,那她们就得要饿肚子了。
苏喻歆摆了摆手让她闭嘴,遂又对着林嫂子笑着道:“流云是我的丫鬟,我不记得我有给她安排什么活儿?”
苏喻歆说的不错,流云是她的贴身丫鬟,按理是轮不到她们使唤的。然而原主苏喻歆废柴了这么多年,自己都是靠干活才苟存而活,更何况是个丫头。
平日里,她从不理会流云的生死,她们也使唤惯了,如今被苏喻歆这样一问,一时间也就答不上话来。
“洗衣房今日轮到流云当值,该是她去把活儿干完。”林嫂子自知理亏,却又不怕苏喻歆,直接就顶了回去,那个理直气壮。
苏喻歆故作天真地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颇具深意地哦了一声,拉长的尾音表示着她的疑惑。
“我看林嫂子忙晕了头,脑子不利索了。洗衣房当值的丫鬟自然是洗衣房的丫头了,怎的连我的贴身丫鬟也在其中呢?”苏喻歆眉头轻蹙,腊黄的小脸写满疑惑。
林嫂子一时语结,她自然知道其中缘由,但看着苏喻歆那渴望她回答的眼睛又不好直说,好久都答不上话来。
苏喻歆淡淡地笑了笑,向流云勾了勾手指,后者听话地走到她身侧。
“流云是我的贴身丫鬟,是太太派来专门服侍我的,不是洗衣丫鬟,更不是杂物丫头。洗衣房的丫鬟若是不够本小姐可以替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