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6-19
常年的操劳已使得年届五旬的沈廷扬白发如霜,作为崇祯朝的户部侍郎,他一直望着大明朝这座大厦一日日倾倒在这些风起云涌的岁月里,亡国的忧思犹如钻心的利箭一般让他无所适从。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光复大明的希望,看到的是大好河山一片片地沦为异族的杀戮之地。
他站在小石湾的一处无名的山岗上,清凉的晨风吹拂着他日惭沉重的心境。虽然江阴人的壮烈超出的想像之外,但从他着眼的整个江南大局来说,形势也是非常严峻,江阴人的反击犹如一记惊雷一般振奋了整个江南。但沈廷扬知道,这或许是江南之地为大明吟唱的最后诗篇,是曙光,还是余晖,一切还要试目以待。
“大人。”
身后传来清脆而又沉稳的声音,沈廷扬转过身,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的脸上因为缺乏休憩而显得疲惫,但他的眼里却是泛着某种压抑着的无法名状的东西,似乎是一种冷静的清醒,又似乎是一种潜涌着的激清。无论如何,以沈大人久经风霜的目光,也无法一时之间洞悉这个年轻人的所思所想。与以前那个让沈大人厌恶的他相比,现在的他让沈大人刮目相看得几乎无法理解。但显然的,眼前这个一身戎装英气内敛的年轻人是沈大人一直以来如鱼刺在喉的挂名女婿。
沈廷扬微微点了一下头,问道:“取义,江阴的情况如何?”
高旭道:“回报大人,刘良佐重残之后昏迷不醒,清军众龙无首,两个主将白眼狼与鲍胡子为了争夺兵权而内哄。清军的围城已解,江阴的水陆两路都又畅通无阻,援助物资已顺利直达江阴城下。”
沈廷扬对高旭一口一个大人,心中有一种怪异感,内心处竟是隐隐有一丝不悦,按道理,这家伙该称一声自己岳丈啊。不过,要是高旭真的直言相称一声岳丈,沈廷扬或许更不自在。沈廷扬闻言顿了一下,转身望着清军的君山大营,道:“你还留在江阴么?”
高旭道:“打算再留数日。”
沈廷扬沉思一下,道:“虽然清军实力犹在,江阴之险未除,但以江阴城之坚,江阴人之烈,暂时的自保足足有余。今日有消息从崇明传来,降将李成栋今日开始急攻嘉定城。嘉定城仍是土城一座,无法与江阴相提并论,破城也在旦夕之间。嘉定于崇明近在咫尺,我们不能弃之不援超级神光。”
听了沈廷扬的话,高旭就知道这个便宜无丈人已经把自己当成救火队员了。自己能把史上闻名的嘉定三屠抹去么?问题是分身乏术啊。而且白眼狼与鲍胡子的争战未果,他也无法抽调徐玉扬和何常的人马去援嘉定。古人的乡土观念很强,弃自己的故土不顾而援他处,这些江阴乡兵必定有意见。徐何两部人马要留守江阴,而徐鸿扩编旭卫营,招募人马,也需要时间。
高旭想了一下,道:“至少也要三天时间。”
沈廷扬沉默了一下,道:“你明日再滞留江阴一天,明晚回崇明,后日驰援嘉定。如何?”
高旭正要回话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破产了,破产了,俺老头现在比叫花子还穷了。”
高旭转过头,只见高老头气喘吁吁地走过来,沙哑着声线对高旭大声道:“那徐见山又打着旭字营的名号招兵买马,旭儿,他搞什么名堂?你这般让他折腾,拆了你老爹的老骨头,也再凑不出钱粮来了!”
不待高旭应答,那高老头见到高旭身后的沈廷扬,略作一愣,脸上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之后化作谄媚之色,道:“亲家也在啊?”
对于高老头厚着堪比城墙的脸开口闭口亲家相称,沈廷扬也是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不过,对于高老头成天叫穷的伎俩,沈廷扬还是忍不住沉下脸来。这老海盗只要组织一次船队去一趟南洋或者日本,载回来就是一船船的银钱。谁都知道这老头子的家底深不可测,哪能这么轻易破产的?
对于高老头对沈廷扬的低姿态,高旭都看不过去了。虽然以明代的社会地位来说,商人与官绅有天地之差,但如今时值乱世,沈廷扬虽然在曾为崇祯朝的户部侍郎,但以高老头如今的实力来说,他完全用不着如此低调。至于能不能高攀沈家,能不能成为沈家姑爷,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高旭也没放在心上。
见高旭皱着眉望着自己的脸色,以高老头的油滑,哪能不知高旭的意思,高老头白了他一眼,附首在儿子耳边低声道:“臭小子,只要你把那美若天仙的沈家大小姐娶回来,你老爹的腰杆就能直起来啦。”
高老头又苦着脸问高旭道:“你打算招募多少人马?”
高旭道:“三千。”
高老头道:“你先是打着高字旗招募了徐玉扬和何常两部人马,你现在又要打着旭字旗让徐见山招募一营人马。你可知道,每次花名册上多个名字,可要付出多少钱粮?且不说武器盔甲,鸟铳火药,兵饷给需,还有兵士的妻儿老小要安顿,万一伤亡了,又要一大笔恤金。旭儿,你老爹有点钱,也经不起你这般折腾。这根本是个无底洞啊。徐疯子五千,何虫子三千,现在你又要徐大山募兵三千。一万一的人马,这钱粮流得比江水还快啊。”
何常有打不死的蟑螂的外号,倒是被高老子称作是何虫子,看来高老头的怨气不少。其实高旭知道,徐玉扬和何常两部人马,高老头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