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以一人之力来改变世界的事业总是很累的,而且这种事业还是时刻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初到大明时的激情与野望也日渐淡化在繁琐的年月之中,高旭觉得自己应该像个农夫,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地上,撒下种子,就期望着秋季的丰收。
高旭在新年宣政会上,虽然把原来的五司削减为三司,同盟会事实上还是五司的格局。只是商政司变成了华商会,军政司变成了督帅府。高旭制定框架,掌控方向,至于其中的细节,就完全由着自己收罗到的这个时代的寇来填充。宪政司全权交给顾炎武,包括对宪章的权威解释;行政司交给沈廷扬父子、陈子龙、程璧等骨干;律政司高旭暗中让邬含蓄的情报处考察那个阎尔梅,都察院以及廉政公署的理事长则是打着黄宗羲的注意。华商会则是由高老头为首的程度、龚自正、盛维真这些大商人监理;至于督帅府的各部门,则是完全由阎应元操办,包括新的一年的军事行动,也完全由阎应元的参谋部策划。
事实上,高旭以是一个超级企业来-经营反清事业的。他这个会长和督帅的角色,也就是董事长。他要求各个司部每个月上陈三次简报让他参阅,除非紧急事件,一切由各司各部的理事处理。高旭理想的生活就是每天八点从高老庄出发,到同盟会总部办公,到了下午五点准时下班,二点一线地过日子。当然,大都时候,高旭要到各处视察,比如高氏工坊、公塾、各司各部、各个光复区的现状。
拒同盟军二镇主力云集浦东,战云密布,高旭现在的注意力却是放在筹建复旦公学上。以高旭想来,除非满清的八旗主力全部开到江南,否则光靠济尔哈朗的一旗人马,以同盟军的战力来说,胜负没有太大的悬念。高旭这次回归江南的精力主要放在推广他的新学理念。打地盘容易,但是打再多的地盘也都是浮云,改造这个时代的思想才是根本性的胜利。只要给他个十年时间,能完成他的第一个九年义务制教育计划,那时候烙印着他高氏风格的会长门生,会以新生代学子的力量集卷天下,那时同盟会的事业才真正掀风鼓浪,扬帆。
在大略方针上,高旭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赞同老丈人沈廷扬的意见,顾炎武和阎应元在会社与军事上的扩张计划太激进了。但是华商会提供了充足的钱粮后勤,有足够的财力让顾炎武和阎应元去折腾,就算失利也只是交了学费。当高氏垄断了这个时代最为暴利的海上贸易,并把这种暴利全部转换为生产力之后,其激发出来的底气着实是前所未有的。
高旭潜意识中的安逸和懈怠,看在沈廷扬的眼里却是极为欣慰的,沈大人庆幸这个乘龙快婿从当初满腔热血的浮躁中升华为一种上位者的从容不迫。至于顾炎武对高旭的观感,却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这种敬畏并不是来自高旭那支能大破满清铁骑的枪杆子旭卫镇,而是高旭这个人像一个深不可测的地窖,时不时的冒出一些让人惊异的东西。
这种东西可能是对某一项技术的改良,大到军工之类的火器制造,中到水泥、玻璃之类的建筑材料,小到一些类似于肥皂、香水之类的必需品,当然,高旭也只是提供了这些发明的大略方向,大部分的实践完全由高氏工坊的匠人去摸索。
还有这种东西也可能是在学术上与众不同的见识,比如数学、天文、地理方面的见多识广;甚至在农业方面,他能大力推广蕃薯、土豆之类的红夷农作物,对于缓解光复区的粮食危机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顾炎武无法理解高旭怎么能懂得这么多,按道理以他的生活阅历没有任何理由懂得这些东西。除了所谓的文曲星附体之外,似乎没有其它的理由可以解释这种惊人的天赋。顾炎武的这种敬畏渗透到他骨子里之后,使得在他对会务的宣传中,自上而下,一步步把高旭推上了神坛。
不同于顾炎武的敬畏与崇拜,阎应元对高旭一直怀着一种挑剔性的目光。对高旭的私德,他也时刻保持着警惕,种种迹象表明,他对自己的女儿阎小玉似乎有着强烈的敬慕之情。其实在江阴系的军人之中,对于阎小玉都是心怀敬慕之情的。但在军中,要是敢有人染指自己的女儿,阎应元会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的狗腿。只是对于高旭,阎应元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什么应对之策,何况阎小玉已经有一点飞蛾扑火的倾向。
就内心说,阎应元并不心甘情愿地效忠于高旭,只是整个江阴系的利益都被高旭绑架上他的战车上,因为现在同盟军的三个主力镇的骨干军官都基本上属于广义上的江阴系成员。而作为江阴系利益的代表者,阎应元也只有发起更大的军事行动,以持续的军事胜利来拓展江阴系的势力。
所以,高旭日子的悠闲,是建立在同盟军总参谋长阎应元的呕心沥血之上的。同盟军的两镇主力集结在浦东,阎应元正领着新组的参谋部紧张地整编人马,数万大军的衣食住行,军备,钱粮,行军计划,都需要阎应元来规划。
高老头现在整天念叨着的,除了孙子,还是孙子。人人都知道,崇明高氏的权势如日中天,但要是没有子嗣,那眼下的权势都是浮云。媳妇沈洁终于放下心结与儿子圆房了,但媳妇虽然生得貌美天仙,但高老头还是不看好她的生育能力,这仙子媳妇娇滴滴的,不是称职的生育机器。倒是那个汤娘子珠圆玉润,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