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敌袭!——”
前方看清状况的清兵惊惧地嚎叫着,胆寒的疯狂地向后挤,胆壮的上前冲杀,虽然在局部有数队绿营兵差点撕破了战线,可是在大雾之中,绿营兵的混乱与恐慌,根本形成不了持续的战斗力,突围冲击所造成的徐乱很快被平复了。
大雾之中,虽然每个疯子营将士的视野只有十步,但他们人人专注这十步之内的战场,不贪功地脱离战线冒进,只是有序地保持着战线,十步十步地向前推进。
推进虽然缓慢,但在大雾之中,整个营伍浑然一体,那积蓄的战力如同受到压抑的弹簧一般,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绿营兵被压缩到江岸越来越近,转腾的空间越来越小。
那些疯狂想冲杀突围的绿营兵,由于大雾中视线不清,竟然发生误斗以至于自相残杀。
所有的突破与挣扎都是昙花一现。
而且让绿营兵绝望的是,就算他们丢掉兵器,举着双手,大声地向同盟军叫着投降,但铁一镇那些穿着藏青色同盟军服的恶魔、幽灵却是恍如未闻,根本没有降者不杀的觉悟,依然闷声不响地一刀刀地砍过来。
在战前,高旭就抱着全歼田雄部的决心。因为在浓雾中,如果收留战俘的话,势必会引起我方战线推进中的停顿,以及造成不可预计的混乱。在浓雾中,十几步之外不见景物,战线向前推进的秩序是战力,任何会引起我方混乱的因素一概不予回应。
所以,在战线的背后,绝不留活口。
绝望之下,绿营清兵只有死命地向吴淞江的江岸方向挤,无论如何,只要跳到江中,吴淞江不比黄浦江,平均河宽约十来丈,流速也不大,说不定也有逃生的机会。
但吴淞江也是望梅止渴而已,跳到江中逃生的绿营清兵,也逃不脱同盟军水师战船的矢石与炮轰。
到了上午时分,大雾才最终散尽,视野所及,才露出战场的真面目。
黄渡镇渡口的两岸之处,成千上万的绿营兵尸首竟然横生生的填出两道突出的江堤来。江水不停地冲涮着江边那堆积如堤的遗尸与血水。
自黄渡镇以下,整个吴淞江都染成了红色。
无数的鱼群在密密麻麻的浮尸中、在冒着腥气的血流中欢乐地跃动着。
在岸边的地上,绿营清军的尸首也是辅满了一层,越近江岸时,就辅得越厚。
此战,在大雾中,铁一镇步步为营的战线推进、压缩下,田雄的一万五千绿营清兵,除了他本人领着数百名亲兵杀出重围之外,全军死者一万二千余名。只有在大雾散尽,大局已定之后,高旭才下令接受幸存不足一千人的绿营兵的投降。
铁一镇只付出死伤八百三十七人的代价。
高旭立在横尸遍野的江岸上,一边看着将士们兴高采烈地打扫着战利品,一边闻着空气中稠糊得犹如实体一般的血腥味,在十月正午的阳光下,他竟是觉得有一丝丝冷意侵袭而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
直到今日,站在这万余枯骨之上,高旭觉得自己才真正领到了这个时代的入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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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同盟军铁一镇与绿营军田雄部初战于黄渡镇渡口,田雄部渡江受袭,全军静。
田雄败回,尼堪震怒,下令左右缚而杀之,绿营参将马得功苦求,方罢。
黄渡大捷,同盟军犹如雄鸡初啼,响彻淞沪大地。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