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江南战局的相持状态让高旭感到意外,同时也处在情理之中。除了天时没有进入炎热的夏季,天花流行的阴影尚未完全消除之外,郑亲王济尔哈朗用兵的谨慎,足以表明同盟军对于清军的打击已达到伤根动骨的地步。
在闽海战局上,从原本的同盟军、清军、郑氏三足鼎足的局势,随着郑芝龙复仇行动的破灭以及身死,使得郑家军犹如树倒猢狲散一般,从而使得福建的态势转变成南北对峙。
无论高旭,还是勒克德浑都要消化各自的控制区。而且在军势上,福州大捷不过才过去二个多月,对于旭卫镇的新式排队枪毙以及空心方阵战术,勒克德浑还没有找到有效的破解办法,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地挑起战端。
对于高旭和勒克德浑来,郑氏家族的人力物力财力,是一块大蛋糕。郑芝龙兄弟一死,郑氏家族群龙无首,俩人就千方百计地想吸纳郑氏的残存势力为已所用。漳州大败之后,有一部分郑氏将领降清,比如洪习山、黄廷等人,一部分的郑家势力退守金、厦二岛,比如郑彩、郑联兄弟。
在漳州大败之前,开赴福州,接受同盟军整训的,有以郑森、洪旭为首的三千郑家军。
郑森这三千人马,本是奉郑芝龙之命,向高旭学习旭卫镇以步制骑的战术方略。在当时,由于郑芝龙连番大败,意味到光凭着郑氏的力量,想要一报安平劫难的大仇,已经没有可能。
除非是向高旭寻求支持。
于是,在五月初五的端午节这日,郑森领着三千郑氏精兵,以及近百艘战船,驶向福州。
对于郑森的投奔,高旭有一种大愿得偿的喜悦。
当然,以郑森自主的性格,想要短时间内把这支郑氏精兵消化在同盟军体系之内,是不可能的。但是,以高旭看来,只要郑家军采用同盟军的军训方法,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经过长期的潜移默化,这郑家军终将会成为同盟军体系的一部分。
但是,郑森、洪旭等人刚到福州没几天,就从闽南传来漳州大败的消息,郑芝龙、郑鸿逵这俩个郑氏当家人,竟然一天之内相继死于乱阵之中。郑森听闻败绩,不由得大惊失色,又领着人马南下救援,意图收拾残局。
只是郑森料不到这漳州之战,郑氏竟是一败涂地到无法收拾。
除了郑彩退守厦门,以及郑芝龙的部将陈豹退守南澳岛之外,其余郑氏将领大部分迫于清军威势而投降。
由于厦门岛被郑芝龙的族兄郑彩、郑联所据,而原本以金门岛为据点的郑鸿逵已死,郑森就领着以洪旭为首的三千人马入驻金门岛,并把他的母亲翁夫人以及妻子董氏从厦门接到金门。{.}
自此,郑氏家族的残部全部退守金门、厦门、南澳为主的闽南沿海诸岛,而整个以汀洲、漳州、泉州三府为主的闽南内陆,都在清军的控制之内。
高旭原本对郑森奉着父命,以接受整训之名来投奔同盟军,正是大喜过望之时,那知在漳州之战后,郑森复仇心切,就立即退回闽南了,这让高旭空喜欢一场。
以郑森的性格来,非不到走投无路,他实在不想依附高旭的。
郑森在金门宣誓起兵抗清,以复父仇,但他的力量只有以洪旭为首的数千人马,比起郑彩兄弟拥群数万,又坐拥厦门岛这个比金门更优越的根据地,而且有充足的钱饷,郑森的力量实在逊色太多。
郑森虽为郑氏少主,但郑芝龙一直没有把兵权交给郑森,而且这时的郑森书生意气尚存,威望又不足,像陈豹这样的郑氏将领仍然还是保持着自立割据的状态。
郑森自己的力量不足,但以他的自尊心,又不想向高旭求援,只想凭着自己的努力一雪国恨家仇。
对于郑森的这个脾气,高旭还能什么?如果他没有这种倔强的个性,那历史上就没有那个成为满清心腹大患的国姓爷郑成功了。
所以,郑氏虽然在陆上的地盘被满清如数夺去,但郑氏的残余力量则是退到闽南沿海岛屿,凭着水师的优势残存着。但对于这些郑氏残部,以及极具战略地位的金、厦两岛,无论是高旭,还是勒克德浑,绿油油的眼睛都盯着呢。
对于勒克德浑来,要是能从郑氏的残部中整合出一支水上力量,那么,就能填补清军在水师方面的真空。而对于高旭来,同样想在郑氏家族的废墟中重建一支效忠于同盟军的闽海舰队,不光能控制福建、广东的海域,也能保障高氏的海上贸易商道。
勒克德浑坐拥闽南的漳、泉两府,相对于闽北的高旭来,对于收编、整合、追击郑氏残部来,可谓是近水台。
由于郑森同学过于强烈的自尊心,高旭一时之间也难以介入闽南的局势中来。
虽然高旭对极具战略地位的金、厦两岛“久仰”很久了。
他只有等。
但是勒克德浑没有让高旭等得太久。
五月二十一日,勒克德浑聚集战船七十多艘,以郑氏降将黄梧的带领下,命护军统领博尔辉领五百满清骑兵,三千绿营兵,偷袭厦门岛,意图消灭郑氏残军中最大的一支人马——郑彩部。
漳州大败之后,郑彩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逃回厦门,本以为厦门悬据海外,清军无法染指。那知勒克德浑收编了一部分郑氏降将之后,趁着漳州大战的余威,直捣郑彩的老窝。
新败不久的郑家军一见到清军那金钱鼠尾的鞑子发型,就莫名地感到惶恐不安,再加上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