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郑森心中的激情难以自抑,长身而起,道:“全军向江阴开拨,杀尽鞑子,以重铸我们郑家军的威名!让天下人知道,驱逐鞑虏,我们郑家军也不甘人后!”
对于现在还不脱书生意气的郑森来说,荣誉就是生命,甚至更重于生命。
但对于郑芝龙来说,对于像施天福这样的郑氏将领来说,身家性命重于一切。
在郑森的严令下,作为主将的施天福只得下令郑氏舰队开出崇明,开向长江口,奔赴江阴前线。虽然郑森一直没有从军经验,而且时人重文轻武的缘故一直以来都是被郑芝龙当作文人来培养,但郑森却不是一介文弱书生,他自从七岁回国之后,从来没有懈怠于武士道体能的训练,相反,他武技高强,意志坚韧,而且看看他在同盟广场上的清理门户就知道他的性子是如何杀伐果断。在郑森强势的性格以及他的少主身份下,施天福只有依命而行。
当郑氏舰队开到长江口的福山港时,天色已黑,施天福向郑森进言,敌势不明,先驻扎福山港,明日再溯江而上,开进江阴境内与鞑子决一死战。
郑森虽然读过兵书,但具体的行军打仗还是要倚仗施天福这样的老将。郑森同意了施天福的进言,决定在福山港养精蓄锐一晚,明日九月二十九日开始上阵杀敌,一雪郑氏闭户福建不赴国难之名。
这一晚上,郑森躺在船舱之中倾听着远方从江阴传来的轰轰炮声,心中激荡的壮志随着炮声起伏着。当初他说服父亲给他一支舰队北上,就有了决战沙场的雄心。每当他想起自己如果取得名震天下的大捷,挟着不输于那个高旭的英名回归福建,那万人空巷的欢迎场面,还有隆武旁刮目相看的赞识与夸张,郑森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时到深夜,郑森仍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起身,打开舱门,刚要踏出门外,却见门外立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郑兵为他值夜。郑森扫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的面孔有点面生,并不是他的贴身家兵,不由皱了皱眉。当他正要踏出门外的时候,却见领头的一名将领执礼道:“少主,夜深气寒,请回舱休息。”
郑森听罢,不理那郑将的劝阻,顾自跨出门外。那郑将见罢,不由移步拦在郑森的面前,又道:“少主,夜深气寒,请回舱休息。”
郑森英气逼人的眸子瞪了那郑将一眼,冷哼一声,那郑将不由气势一挫,忍不住错开一步,其它那些郑兵也被郑森的那声冷哼震摄得打个哆嗦。郑森在同盟广场当众一剑杀那个亵渎英烈的杜姓郑将,这种狠辣劲着实让郑军上下为之侧目。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们的郑少主便是一个例外超能高手在都市。
郑森不理眼前这队郑兵,只顾踱步到甲板上,望着船下那长江的滔滔流水,沉默不语。那个郑将无奈,只得领着一队郑兵随后跟着郑森,护卫着他的安全。
郑森见施天福的舱房还亮着灯,深夜之际,那施天福大约也是与群将商讨明日的战事。郑森想罢,便想前去一探究竟。那身后的郑将见罢,顿时不由急了,拦在郑森身前,行礼道:“少主,夜深气寒,请回舱休息吧。”
这时,郑森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头,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郑将,大步流星地走向施天福的舱房。
郑森还没走到舱房门口,却见有三人刚刚从房内走出,而施天福则是随后跟出,恭谨地道:“诸位大人请慢走。”当施天福抬头看着眼前的郑森时,不由一愣。郑森沉着脸望着那三个刚刚走出舱房的人,借着房内的灯光,郑森竟然发现他们的皮帽下肩膀上没有一丝头发。其中一人见了郑森疑惑的神情,竟然拿下皮帽,露出秃头顶处的一撮金钱鼠尾,对郑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郑森当即勃然作色,伸手抽刀,才发觉自己穿着睡衣,没有佩剑,但郑森没有罢休,只是怒吼一声,扑了上来。
施天福见状连忙领着自己的一群亲兵挡住了郑森,让那三个鞑子安然下船,趁着一只小船扬长而去。
“施天福,你竟敢卖身投鞑!”
郑森一边吼道,一边努力想挣脱施天福的一群亲兵死命的擒拿。
施天福面无表情地望着郑森道:“少主,属下只是依命行事。”
郑森怒道:“是谁……是谁下的乱命!”
施天福见郑森明知故问,不由嘿嘿一笑,道:“除了你父亲,还有谁?我们郑氏舰队北上江南,表面上随那刘中藻出访崇明,实际上就是为了与清廷缔结和约,以便将来井水不犯河水。”
郑森高声道:“这是乱命,绝不能与清廷缔约,不然我们郑氏有何脸面面对天下人?!鞑子损我发冠,屠我黎民,岂能与其狼狈为奸!”
施天福又是嘿嘿一笑,道:“天下人……我们管他的什么天下人,咱们的福建老乡洪承畴洪大人答应大帅出任闽粤总督,将来在内陆上,我们郑氏坐拥福建、广东两省,再加上南洋的制海之权,我们郑氏就是南霸天!大帅也是说了,只要我们郑氏坐拥荣华,管他娘的天下如何洪水滔天!”
郑森又是怒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父亲连这样的道理岂能不懂?”
施天福道:“少主,你莫要急,与清廷缔结和约之后,我们的舰队不去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