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11-22
城门虽然打开了,但那些妇幼老弱根本不敢与清兵争抢城门,只是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城头下听天由命,一个个死在清兵的屠刀之下。立在城头上的夏完淳望着城下的惨剧,忍不住热泪盈眶。
邬含蓄则是命令兵士在城门上倒下火油,凭着火势阻隔城门内外的清兵,让已冲入城门内的图赖部冲不出去,也让城门外后援的数千绿营清兵冲不进来,同时又大声斥喝道:“拉起吊桥!拉起吊桥!”
一旁的夏完淳听罢,顿时上前阻道:“乡民还在城外,拉起吊桥,他们怎么进得来?!”
邬含蓄瞪了夏完淳一眼,他出身锦衣卫,向来眼高于顶,一直认为书生上阵绝对是碍手碍脚的货,转头怒道:“放着吊桥,他们也进不来!你没看见冲进来的都是鞑子么?”
在这半个月里,夏完淳置身在烽火连天的吴淞城上,每日在战场中那残酷的充满着铁与血的磨砺下,他快速地从手无缚鸡之力的热血书生成长为一个敢直面鲜血淋漓而且又无所畏惧的同盟军战士。但像邬含蓄那种杀伐果断的作风,夏完淳一时之间也是无法接受。以夏完淳看来,拯救百姓皆为第一要务。
夏完淳也是红着脖子高声道:“既然他们冲不进来,那我们就杀出城去。你看先前冲进城门的满骑兵已陷在堑壕之中毫无还手之力。”
邬含蓄道:“狗急也会跳墙,你这个书呆子懂不懂?此时不关门打狗,更待何时?还有,你抬头看看,鞑子的援兵潮水一般压来,怎么去救?!”
城外观战的尼堪见城门内外升起漫天的硝烟,顿觉不妙,要是军中有名的悍将图赖以及他的千余满旗精兵全折在吴淞城下,这个损失对满清来说是难以承受之痛。他立即命令阿哈尼堪以及马喇希两个满蒙将领倾兵来援,势必要攻下城门,把图赖救出生天。
邬含蓄说罢,又转身瞪着身旁的一个炮长,吼道:“开炮,给老子开炮旁医左相!轰他狗-娘养子的建奴鞑子!”
夏完淳望着城下的那些绝望地向着城头大喊救命的妇a,仍然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双方的争夺焦点在西门,但南门却没有战况,夏完淳便想让镇守南门的第二营统领赵天武领兵出城,救援那些乡民。当然,调派第二营出城驰援乡民,这必须得到第三镇督帅高旭的命令。
夏完淳想罢,便转身向立在城门上居高临下地指挥徐鸿的第一营歼灭图赖部的高旭走去。当夏完淳刚来到高旭的身旁时,突然见到一支利箭从城下向高旭疾射而来。
夏完淳大惊之余,根本没有多想,只是腾身扑了过去,挡在高旭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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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赖看着自己全力下射向那高旭的致命一箭,竟然被他的亲兵挡了,顿时又气又怒。当图赖还想再射一箭时,那高旭已被一群亲兵护在身后。图赖怒吼一声,举起战刀,领着数十个幸存的满兵,不顾身后胸墙处的炮轰,也无视城门内登城口上的箭雨,发狂一般地沿着两侧登城口的阶梯向城上杀去。
阶梯上尽是以利箭阻击的同盟军士兵,但箭雨仍然无法阻止举着藤盾的图赖亲兵队那狂暴的冲击,一旦在阶梯上双方混战一处,胸墙后徐鸿第一营的火力就不能无差别射击。
最终,以图赖为首的十几个披甲满兵杀上了城头。
那图赖年过四旬,虽然数十年出生入死的沙场征战,但仍然精力过人,悍勇之极,近战几乎没有一合之将,每次手起刀落,便是一个同盟军战士死在他的手下。以他骇人的战力,大约只有以彪悍的徐玉扬才能匹敌。
图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高旭。
他也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个值得垫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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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守西门的是邬含蓄的第三营,他的手下都是高老庄的庄丁,虽然平日练过合击之术,但在城头上无法展开,在垂死挣扎的图赖面前,仍然一触而溃。邬含蓄的脾气人见人恨,幸好他的武勇在这个关键时刻值得称道。他为人傲慢,那是因为他自认有傲慢的本钱。他的心狠手辣是其一,他的敢杀敢拼也是其一。图赖杀上城来,他便领着一群庄丁死命地敌住图赖的刀锋。
邬含蓄虽然以战力来说,并非是图赖的对手。但图赖也不是铁打的,经过长时间的拼杀,他的体力也在快速消耗着。此消彼长之下,邬含蓄终究招架住图赖的冲杀。图赖的十数个亲卫因寡不敌众一个个战死,只有他一人仍然死战不休,尽管他也是强弩之末,邬含蓄竟然也奈他不得。
要不是夏完淳奋不顾身的腾身扑救,说不定高旭今日就命丧在这吴淞城头,同盟军的反清大业或许就会戛然而止。那图赖精于骑射,他的全力一箭,又快又急又准,深深从夏完淳的后背上透肩而出。在一群亲卫拼死护卫下的高旭察看了夏完淳的伤口,万幸的是他虽然痛得已近昏厥,但不足以致命。
高旭放下心来,立起身,看着那个只距自己十数步之遥的满清悍将图赖,只见他浑身浴血,杀气腾腾,邬含蓄与他的对垒中处处险象环生。正在激斗中,那图赖突然猛地一声狂吼,当头朝邬含蓄一刀劈下。邬含蓄横刀相迎,却被图赖一脚踢中胸口,横飞数尺开外。
图赖圆睁着血瞳,瞪着数十步外的高旭,当他正要举着刀冲上前来击杀高旭的时候,只听身后一阵轰然作响。
在图赖的身后,正队列着徐鸿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