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10-21
在松江以南十里处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驻扎着满清贝勒尼堪的数万人马。自从在嘉兴与博洛分兵之后,尼堪领着满将阿哈尼堪,两个蒙古固山额真富喇克塔、马喇希,以及三万多来自江浙等地的南明新降绿营军,先是屠了沿途的嘉善,随后开进松江府境内。只等休整一夜,次日就进攻松江城。
尼堪三十有五,他的性子本来就很暴燥,南方炎热的天气更是让他的脾气火上浇油。满人出身东北,不习惯南方酷热,何况是夏日最热的七月份。本来他在杭州就盼着回北方休整避署,离开南方这个鬼天气,但江南反抗剃发令的运动比这个天气还火热,不平定江南,他与博洛这支南征以久的人马就别想回京了。
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尼堪曾在杭州大病一场,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连日来神情委靡不堪。这心情不好,就使得他更加容易燥怒,一有不顺意之处,便让他雷霆相向。天色一亮,他就杀了三四个夜里陪寝的汉女,其理由他也说不出口,那就是战场得意,这房事就失意了。自从下江南以来,尼堪一直听闻到南方的佳丽温婉如玉,果真没让他失望。只是他在杭州纵欲过度,再加上炎热的天气,水土的不服,最后他竟然阳-萎不举。为了面子,每日他仍然搜罗汉女侍寝,假作欢好,次日一早就全杀了。
当收到征讨嘉定的新附绿营军李成栋部被同盟军击溃,李成栋溺死身亡之后,尼堪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在他的眼里,这些南明降军都是些蠢货,连一支由海盗与乡兵组成的同盟军都剿灭不了。至于那尼尔康兄弟竟然折在江阴城下,实在是满人的耻辱,死不足惜。
在尼堪的帅帐中,他望着刚刚禀报完战况的李成栋的养子李元胤,问道:“那嘉定的同盟军有多少人马?”
李元胤昨夜出了嘉定城后,就连夜回到娄东,收聚了李成栋余部的一千多溃兵,次日上午便赶到松江向尼堪报到。对于尼堪的询问,李元胤道:“驻扎嘉定的是同盟军的第三镇,有同盟军高旭的一个亲兵营,一个旭卫营,以及一个淮兵营。”
尼堪听罢,“哼”了一声,道:“那高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他的同盟军不过一群土鸡瓦狗罢了。等本帅的大军一到,还不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李元胤只是附和道:“贝勒大人说的极是。”
尼堪望着李元胤道:“本贝勒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何?”
李元胤道:“末将万死不辞。”
“好。”
见了太多的南明降将在自己面前奴颜卑躬,尼堪很满意李元胤这种不卑不亢、忠心也表露得恰到好处的举止。无论这些新附绿营将兵如何不堪,但最终还需以汉制汉,满兵虽然精锐,但兵力见拙,死一个少一个。尼堪又道:“本帅命你今日破了松江城。”
李元胤道:“末将领命。只是要破松江,无需一日,只需半日足矣。”
尼堪走下帅座,饶着李元胤转了圈,道:“这松江有原任两广都御史、兵部侍郎沈犹龙据城而守,在黄浦江上又有黄蜚、吴志葵两总兵二万明军水师声援,互为犄角随身养个狐狸精。你说半日破了松江城,可知军中无戏言?”
李元胤道:“回贝勒大人,那沈犹龙虽然起兵于松江,但所募之卒皆非纪律之兵,威令又不及远,又以打粮之名抢掠动焚。各地虽然据地而守,但多以互不相援,浦西至浦东者,则以细作,*杀戮,冤家相报,毫无顾忌。那沈犹龙非智勇之辈,不知整军自救,只知期望黄、吴部的水师相援。而那黄蜚、吴志葵却畏敌如虎,虽有水师二万余,战舰数百只,但只知辗转江上,一有风声鹤唳,就作着从黄浦江出海逃窜的盘算,不敢登岸一战。所以,末将有一计,自领千余人马,佯作为援军,诈取城门。只要城门一破,那些据城而守的乡兵便战志全消,松江城取之,易如反掌。”
尼堪并不是多谋之人,见李元胤胸有成竹,且又娓娓道来,大由大声道:“好,李元伯,你要真能立下大功,本贝勒必有重赏。”
李元胤走出尼堪的帅帐之后,抬头望着碧蓝的天际,又摸摸脑壳后的金钱鼠尾辫子,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声。
∶∶∶∶∶∶
嘉定。
“松江城破了。”
老家伙望着高旭一夜未眠却依然神采奕奕的脸色道。
高旭听罢,没有现出任何意外之色。在贝勒尼堪的兵锋之下,松江城的沦陷没有任何悬念。高旭只是担心那个夏完淳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暴跳起来。高旭问道:“如何破了?”
老家伙道:“是那李元胤佯作黄蜚部的援军,诈了松江的城门。”
高旭沉默了一下,这个李元胤是他放回去的。李元胤破了松江城想必能得到那尼堪的信任。高旭自己也不知道,玩这个无间道到了将来会不会失控。
高旭问道:“存古知不知道松江城已破?”
老家伙道:“暂时不知道。不过,松江方向的难民很快向北逃来,最多半日功夫,城破的消息就传到嘉定、上海各地。”
高旭皱眉道:“他的父亲夏允彝以及他的老师陈子龙呢?”
老家伙道:“夏允彝已投水自尽,那陈子龙在城破之时不知所踪。”
高旭沉吟了一下,道:“那夏允彝也是忠烈之士,将来同盟广场如若建成,把他的名字铭刻在记念碑上吧。至于那个陈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