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圣人的话在皇室贵胄的观念里从来是没有的,宽恕更是不错在心底里出现过。靖王落败,他终身不可能再同太子争端,但他的低姿态没能换得太子的同情,太子明理没为难过靖王,私底下那些人为讨太子欢心也没少埋汰靖王。
他性子暴躁,能容忍那些卑贱之人口中污秽已然不易,可那些人向来是捧高踩低,靖王妃与他的一双儿女哪里能安稳地过日子。
转眼就过了十多天,靖王府邸原本的一片宁静祥和,却在这一日崩塌了。
皇宫内侍领着一众婢子手里端着托盘,红锦缎盖着看不到内里的物件,虽未看在眼里也知贵重,宫里出来的东西随便个物件便也是金贵的很。
“出去!”
门外之人只不过才跨过了花厅的门槛,就被靖王一个踉跄将为首的内侍推了出来。
那内侍不见生气,只安然地拿着浮尘扫了扫衣衫,口中吐道:“殿下如今要想清楚,太子殿下是储君,将来必定会荣登大宝,太子看在同您是堂兄弟的面上对您诚挚,郡主在殿下您身边哪有出头日,太子一片好意,也请殿下莫要令太子失望。”
“滚!”
靖王咬牙切齿,伸手将悬挂在墙上的剑取了,一剑刺去,领头的内侍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中。
看着随行的内侍婢子战战兢兢,靖王冷着脸道:“回去告诉太子,本王的女儿就是嫁给大乘的凡夫卒子也不去番外之国,他想要什么本王清楚,回去告诉太子,只要我儿女平安喜乐,他想的…本王会让他如意。”
靖王妃闻言赶来。只留地上一滩血渍,不见任何人。
抬眸看着靖王,“王爷?”
她心有疑虑,却不知怎么开口,见靖王冷眼霜眸,她心里多少能猜到几分,多半同太子脱不了干系。
“重儿,我连累了你们。”
靖王妃笑着依偎在靖王的怀里,额头轻轻地抵在靖王的胸膛,“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的地,你是儿女的父王。他们心里不觉委屈,也不会以为是你连累。”
抬头眨眨眼看着他,“以往的都已经过去了,现今这般也不错,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没有外面那些刀剑争端,也好。”
靖王没有说话,眼睛里闪着果决。
※
风清的夜晚,靖王一人闷在书房里,灯烛透亮,心却是极度的黯淡。
他坐在书房的藤椅上。回想着这一世的争夺,他心有不甘,却是无能为力。如今就连妻儿都保不住,尤其是重儿,她在他落难的时候都不曾嫌弃他,不离不弃地跟着他。
一双儿女虽面色冷淡,眼中的欣喜也是难掩的。
他们所求很简单。一个家,团圆、平安、喜乐。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权势滔天,只想过平安安逸的生活。他如今想通了,想给他们这样的生活,却是有心无力。
太子不放心他,他又怎么不明白。
死,他不怕,只是他舍不得…舍不得重儿,舍不得这个家。
他是幸福的,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他过得很好;他也是遗憾的,在刚明白了一切的时候,他却不得不为着妻儿独付黄泉。
“你来了。”
昏黄的烛光照在来人的脸上,他眼神闪了闪,道:“殿下找我来是…”
“云嵇,我素来欣赏你,也知你柯家选择,若非得已我不会那般对你,赫连争…我很抱歉,死者已死,我会为我所做付出一切,只求你给重儿和我的一双儿女一方乐土。”
柯云嵇没搭腔,静静地站立。
他对靖王也不全然的敌对,相比太子,他更喜欢更欣赏靖王,率性直爽之人比胸中腹黑更叫人放心。即便他威胁过他,他对靖王多少也有一分的同情。武德陛下,天下人都知武德陛下最宠爱之人是靖王,却无人知靖王根本是磨砺太子的磨刀石。太子自小是软弱之人,若不是靖王的强势勾起了太子的争强之心,只怕太子还是个懦弱地就连同武德陛下说句话都胆颤。
靖王的性格注定他不能为王,太子有暴躁的靖王垫脚,又有武德陛下的过分宠溺,他这一生想不毁都不行。
“殿下何不去求陛下,纵然你做错过,我相信只要殿下能放下对江山的执着,陛下还是希望您能好好的。”
…
“若太子殿下能有您为贤王…”
“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定,虽然我威胁过你,但我唯一相信的人也是你。”
柯云嵇疑惑,“李大人他?”
“他精明有余,是我身边得力之人,没有李大人的辅佐,我不可能有今日,太子容不下他,除掉他也不过早晚的事,我不能将妻儿托福于他。”靖王眸色黯淡,“你…能答应我吗?”
柯云嵇有些犹豫,他对靖王没有恨也没有仇,可将靖王的妻子儿女带离王府隐匿而居,他只要露出一丝的痕迹,太子就会将他视作眼中钉,甚至柯家也会被他连累。
…
靖王没有再说话,他亦明白这样的要求是强人所难。纵是心中悔恨不已,却也只能暗自叹息。
“好。”
柯云嵇突然应下倒令靖王吃了一惊,他抬眸看去,只见他闷声不再说话,也不勉强他,躬身福了一礼,“大恩不言谢,来日…这一世恐怕是无以为报了。”柯云嵇蹙眉,靖王这话有深意,他难道要逃?还是…想不通他到底什么意思便不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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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这一日晚饭开得极晚,就是如此,靖王妃同郡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