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金陵发生的一切汇报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江辰天始终不发一言的躺在龙椅上闭目听着,如果不是他的手指偶尔敲打着龙椅,常安都怀疑他睡着了。直到常安讲完了,江辰天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煞气:“恩,你这次做的不错,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常安犹豫了一下道:“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望您成全。”
“说说看。”江辰天停顿了一下,凝视了常安一会,这才慢慢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常安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小心的展开递到江辰天案前,江辰天伸手捏住瞧了瞧就皱起了眉头:“这就是你的请求?你在跟朕开玩笑么?”
常安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微臣不敢,微臣确实是诚心相求,请皇上成全。”
江辰天将手中的纸丢到桌案上,不悦的盯着常安:“你老实说,你这么做,可是有别的原因?”常安摇了摇头,却将身体弯的更深。
江辰天盯着跪倒在地的常安良久,又疼又恨的深吸了口气,探手取过玉玺将火红的大印盖在了那张纸上,然后丢在了常安面前:“希望你不会后悔!”
“多谢皇上成全。”常安叩首谢恩,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看了看,心里竟莫名的酸涩疼痛。小心的折好收入怀中,常安并没起身,依然跪在那里。
江辰天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请求实在算不得赏赐,朕向来赏罚分明,有功朕不会苛待,相反,有过朕也不会姑息。你再讨个赏赐吧。”
常安摇了摇头:“皇上,您知道微臣想说什么,微臣不求赏赐,只求将功补过,恳请皇上再给我父亲一个机会。”
“朕知道有人在搞鬼,朕还不糊涂!”说到激动之处,江辰天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皇上息怒。”常安连忙起身帮江辰天倒了一杯茶,“保重龙体。”
“但无论这件事背后藏着什么样的阴谋,都改变不了你爹护粮不周的结果,三十万担粮草化为灰烬,就算朕不想罚都军法不容,朕虽关了你爹但朕心里明白。”江辰天咬牙切齿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朕答应你不为难你爹。”
常安也明白皇上的处境,能有皇上这句承诺,已是非常难得的结果了,常安连连叩首谢恩:“微臣多谢皇上厚爱,微臣愿替父请罪,为皇上分忧。”
“行了,朕知道你的忠心,看你脸色差的很,先回去休息吧。”江辰天似是有些累了,摆了摆手示意常安退下。常安告退走了,江辰天望着常安的背影,回想起刚刚那张纸陷入了深思。
常安出了宫已是未时,她并未直接回常府,反而转道奔向苏府。苏公似是早就预料她会来,早已吩咐门房的家丁带她到书房。常安走进书房中时,苏公正在看书,见她到了这才放下书卷示意她坐下,态度比之以前和蔼了许多:“你来啦。”顿了顿又问道:“清儿呢?怎么你们没一起回来?”
常安闻言颇感尴尬,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搓着手。迎向苏公卓疑问的眼神,常安起身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苏公给她一系列的动作弄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孩子,有事起来说,磕什么头啊?”
常安微微抬起头:“岳父大人,小婿不孝,有一事相求,望您体谅成全。”苏公皱了皱眉却没作声,等着常安说下去。常安自怀中取出那盖了大印的纸张双手呈给苏公,苏公接过来一看,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久久不语。
常安强忍着发酸的咽喉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常安年少不懂事,闯过很多祸事,承蒙岳父岳母大人错爱,肯将慕清下嫁于我为妻,常安感激涕零。”
俯身再磕第二个头:“今日常家身陷牢狱之灾,全赖岳父大人谏言之恩保我常家周全,常安感念岳父大人的感情,来日定将涌泉以报。”
第三次,常安的动作略微迟缓下来:“慕清秀外慧中,柳絮才高,貌美绝伦,常安自知才德有限,配她不起。望岳父成全,许她改嫁旁人,慕清她。。。还是完璧之身,请您再为她寻一户好人家,切莫委屈于她。常安承蒙您二老厚爱,日后不能尽孝膝前,恳求您谅解。”说完这段话,常安深深的磕在地上久久不起,只觉得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屋里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的沉静,常安的眼眶干了湿湿了又干,俯在地上许久,苏公才开口:“你先起来吧。。。”
常安站起了身偷眼望着苏公,见他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心虚的垂下了头。苏公缓慢而有力的问道:“我问你,清儿可犯七出?”
常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
“她可曾不守妇德?”苏公又问。
“没有。”常安又摇了摇头。
听了常安的回答,苏公放下心来,本担心自己的女儿做的不好惹夫家不喜,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那你可是讨厌她?”
常安呆呆的摇了摇头,讨厌她?怎么会呢。回想起相遇以来的一幕幕,似乎连最初的争吵摩擦似乎都变得温馨起来,她怎么会让人讨厌的起来?
苏公摸了摸胡子又道:“清儿一未犯七出,二不违妇德,三你也不讨厌她,那你为何要休她?”
额?常安抓了抓后脑勺,这跟她设想的不一样啊,自己把休书拿出来岳父应该把自己臭骂一顿赶出府门才对啊,怎么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