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潘芙蓉渐渐恢复了健康。

期间安延来看望了几回,坐坐便走,从不留宿。潘芙蓉难得清闲,闲时种花养鱼,却也过得惬意。

这日她正在院子荷花池边上的亭子里喂鱼,晴姝走近来报,“仁妃娘娘,子爵夫人上官潘氏求见。”

晴姝口中的子爵夫人上官潘氏,说的是她的大姐潘姣姣。

上官一家世代皇亲,先皇特许上官一族享亲王待遇。族中男子即便不入仕为官,成年之后亦可得赐爵位,享受俸禄。

潘姣姣嫁的是左相上官丘的长子上官仪。上官丘罢朝不出,亦不许膝下子嗣入朝为官,是以上官仪身无官职,自二十岁起得了子爵爵位后,便同其父一起在左相府中养花种草,不问世事。

子爵并无实权,却有品级。潘姣姣身为子爵夫人,品级从夫,命妇入宫无须请示皇上,只需向内务府报备一声,等待接见即可。

却说潘芙蓉听说自己的姐姐要来看自己,不过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便让她进来吧。”

“奴婢这就去传话。”晴姝恭敬回话,便去通传。

潘府里的三位小姐,无一不是姿容过人,人比花娇。潘作人看着女人们一个比一个貌美,心里对几个女儿的期许也分外地高。尤其大女儿潘姣姣嫁入豪门后,潘府是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来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豪门望族。但毫无疑问,潘芙蓉是几个女儿中最不得潘作人心的女儿,性格上她比不上潘姣姣温婉大方,容貌上她比不上潘菡萏惊为天人。若晴姝记得不错,潘作人当年,还曾因贪恋财富,起过要将潘芙蓉嫁给京城第一富商的念头。世事难料,谁会想到而今的潘芙蓉享尽隆宠,赫然变成了三个女儿中嫁得最风光的人。

通传过后,没一会便见潘姣姣一身盛装,姿态庄严地走进舒华院。

“仁妃娘娘,子爵夫人到了。”晴姝通报道。

潘芙蓉无甚反应,继续喂她的鱼。

潘姣姣看出端倪,急忙行礼,“上官潘氏参见仁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潘芙蓉终于回首,微微笑开,“子爵夫人免礼平身,赐坐。晴姝,奉茶。”

客套完毕亦无半分热情,不过转回去喂她的鱼。

潘姣姣被潘芙蓉的刻意疏远弄得万分不自在,压着脾气待晴姝上过茶后,出声请示,“仁妃娘娘,臣妇有事想同娘娘单独谈谈。”

“但说无妨。”亭子里只有晴姝服侍,显然潘姣姣并不想在昔日府中的丫环面前对她毕恭毕敬。潘芙蓉一眼看穿,反而故意将晴姝留下。

潘姣姣见赶人无望,只能进入正题,“二妹……”

刚刚开口就被潘芙蓉一口截断,却见她幽然转眸,语气里是淡淡的冷,“子爵夫人从前可不是这么称呼我的,要套近乎至少把称谓搞清楚了。”

从前潘芙蓉被潘菡萏夺了姓名,连带这次女的名头亦被夺去。府中皆称三小姐,到了潘姣姣这里,就成了三妹。眼下潘芙蓉重新正名,入宫为妃,潘姣姣称呼一声二妹并不为过,但潘芙蓉有意为难,自然不管她怎么称呼,都是不对。

入门到现在,还看不出潘芙蓉刻意刁难,那就是傻子了。

潘姣姣有些急怒,忍不住将长姐的架子摆了出来,训道,“晋书有云,当其得意,忽忘形骸。二妹今日得势不饶人,可曾想过来日失势,墙倒众人推?”

潘姣姣的苦口婆心不过换来潘芙蓉一声冷笑,“多谢大姐提点。不过你二妹我今日处境,一旦失势,当即性命不保,活不到墙倒众人推的时候。”

“你……”潘姣姣被她一番抢白堵到无话,实在不敢相信昔日府中安分守己的妹妹得势之后全然换了一张嘴脸。

想到今日来的目的,潘姣姣压下怒气,放缓了声音,“我知你从前受了许多委屈,但血浓于水,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你知?”潘芙蓉纤眉一跳,冷笑出声,“你身为嫡长女,如何知道我这庶出女儿受的委屈?你若真的知道,这许多年来只字不提,等我得了势,倒想起我们是一家人了?”

潘姣姣脾气再好,也被潘芙蓉的尖刻磨光了,“霍”地站起,她愤愤不平,“左右不过夺了你的名字,难道潘家还亏待了你不成?”

潘姣姣怒形于色,潘芙蓉亦是针锋相对,一手掀了装鱼饲料的碟子,她也站了起来,“夺了我的姓名不叫亏待?家中大祭小祀从不许我参加不叫亏待?把我嫁给下九流的商人不叫亏待?大姐饱读诗书,才名远播,今日既然得闲,何不来教教你妹妹,什么才叫亏待?”

潘姣姣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连退几步,万想不到潘芙蓉心中的怨气竟是如此之深。身在大户大家,自小便被教育嫡庶有别,许多事情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在潘芙蓉看来,却是侮辱和轻慢。

心中明白潘芙蓉的怨气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潘姣姣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今日来,是为着性命攸关之事。

“二妹若还有怨气,便是迁怒于我也无妨。我今日来,全为父亲性命。”她说着,咬牙跪下,“还请仁妃娘娘为父亲求情,免除死罪。”

“哼。”只听得潘芙蓉轻哼了声,冷声揶揄,“这才是求人的态度,子爵夫人。”

潘姣姣深吸口气,不让自己激动起来,“娘娘在宫中,也需要潘家及上官家在外照应。臣妇不才,还请仁妃娘娘能够为父求情,救父亲一命。”

潘芙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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