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开始喝上,
牧然将杯中的啤酒饮尽,又给季远倒上一杯,问到:
“你这次回国,准备呆多久?”
季远抓着林清的手,笑着答:
“这次回来就是把媳妇带回来给家里的老人看看的,免得他们总是念叨,呆一个星期就得回去,美国那边还有点事儿。”
听季远说,林清在大学里头教书和搞科研,
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但是由于家里的关系,受的还是比较传统的东方教育,
所以结婚之后,应该会辞掉大部分的工作,把主要精力放到家中相夫教子,
林清就呆家里做点简单的工作,在下班时间出门开车去接季远,
然后两人一路聊天,拉着手去逛超级市场,接着回家自己做饭,
他们可以为了这次应该由谁来洗碗而耍赖皮,
晚饭结束之后,可以一起出门散散步,看看街边的路灯,
或者什么也不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看电视,讨论着明天吃什么,
多么简单的幸福,让人心生羡慕。
也许是不太熟识的缘故,林清只是在一旁点头微笑着,安静的听着。
季远往林清的碗中夹了块腐竹,接着对着牧然说道:
“我说你这小子,事业已经有了,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就别玩了,交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你妈可就没什么别的好求的了。”
牧然往椅子后面一靠,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谁说我交女朋友不是正儿八经的啊~我交每一个女朋友都是正儿八经的。“
郁筱忍不住抓了颗花生米丢他,呸。
牧然随随便便一躲,就躲过了那颗花生米,继续没脸没皮:
“何况还有个给我垫底的,我急什么~”
说着便用目光示意了郁筱。
郁筱把碗里一块臭豆腐戳的稀巴烂,就知道这王八蛋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牧然来说,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去年前年都有带女朋友回来,只是每次带回来的都不一样罢了。
郁筱摇摇手边的啤酒瓶,已经空了,顺手就丢到了一边,说道:
“不劳您老人家操心,我有我家二姨。”
郁筱的二姨,长辈里头,出了名的媒婆一枝花,
他们这帮一起长大的孩子又不会不知道,
郁家二姨,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和帮人搞对象,
安排相亲无数,成功率也相当之高,
简直是相亲组织界的一朵霸王花。
季远闻言大笑:“哈哈哈哈!你居然答应去相亲了~看来是真的想通了!我看好你!~”
三人一面喝酒,一面聊天,说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从记忆里小时候季远妈妈做的米酒,有多么让人嘴馋
说到牧然曾经的某任女友某某某嫁了某煤炭产业的富豪。
从郁筱初中那烂的可以的物理成绩,
说到牧然的公司重心终于由吴城转到了念城,这次真的打算在念城安定下来。
酒喝到后面,话题却是越来越沉重。
提及季远爸爸胃病去年恶化,胃穿孔很严重,
到现在都在只能吃点流食,说得季远眼睛有点红。
说到儿时的玩伴胖子,前年犯了事,进了局子,
他爸又被人抓住了小辫子,被人从位置上给弄下来,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说到曾经住在院子北面的美少女悠悠,全家移民了新西兰,
前几年还有断断续续的联络,而这两年便再也没了联系。
说到那个带着几百度厚重眼睛的书呆子,进了中科院,全家都跟着牛逼闪闪的。
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人们来来去去,走走停停,
过境千帆,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有多少繁华,就有多少落寞。
儿时的玩伴,都已经有了各自的新生活,或喜或悲。
即使现在少有联系,依旧能够衷心地祝福对方可以过的幸福,足够幸福。
而像今天这样,三人再聚在一起,坐粗糙简陋的路边摊上,
看着凌晨的城市夜景,数着来来去去的车辆,
喝着廉价的啤酒,吃着最朴实的小吃,肆无忌惮谈天说地的情景,
这一辈子,恐怕都少有了。
总是聚少离多,活了二十几年,也不会再为离别,像个小孩一样哭的眼睛红肿,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人各有命,习惯了平淡的去接受,
习惯了将这般的伤怀放在心里。因为都懂,有些话不必说。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带走了那些高呼友谊万岁,青春万岁的气力,
让岁月沉淀,更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