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后留下的药渣呢?”费老爷子硬压下怒火问。
“一出事,奴婢就让人去取了。你们快拿上来,让老神医瞧瞧。”巧儿忙指使人送上。
“乱来!”费老爷子一嗅药味,脸色就黑了,凑近了看了看,不禁直摇头,“真是乱来!”
“天,那是百年以上年份的雪参须啊!”冬瓜男突然惊叫。
“虚不受补,不流鼻血才怪呢!”竹竿男冷笑。
费老爷子可不管大家说什么。他如今只想尽快解决心中的疑问。于是,他不断从药罐里面掏出黑糊糊的药渣,放到鼻尖细细地闻过之后,再放在嘴里仔细地尝,脸上一副用心思索的样子。
吴夫人也没说话的兴趣。她也跟着仔细尝起这些药渣,一边尝一边还在心里思索着什么,神色严肃得冷凝。
冬瓜男和竹竿男见两人专心致志的样子,也不好再空议了,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尝起了药渣来。两人越尝越惊疑,忍不住对望了一眼,这才又各有所思地继续干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四人终于把药罐中剩下的药渣全都检查了一遍。
费老爷子下了结论:“的确是按我开的方子抓的药。那药一味都不多,也一味不少。”
“但,药材全用的最顶级的。”吴夫人气得眼中直冒火,“用那个方子已经不妥了。还用这么厉害的药。哼,那样的虎狼药力岂是四小姐那般虚弱的身体能承受住的?”
“可是,师姐,这小女孩的确承受住了啊!而且身体情况还奇迹般转好了!这又是为什么呢?”冬瓜男忍不住疑问。
“巧儿,你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仔细完整地叙述了一遍。”吴夫人立刻指示。
于是,巧儿就开始详细叙说起这事的始末了。期间费老爷子不断就其中细节,问了各种问题。比如四小姐喝了药,过了多久才感觉不对的?她流鼻血是怎么一个流法?她们怎样为她止血的等等。
随着巧儿的叙述,大家脑海中渐渐还原出当时的情景来。其中越来越多的疑点也渐渐凸显出来。
比如四小姐当时出血如此厉害,巧儿她们怎么可能用布巾,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她的血止住了呢?又比如四小姐失血后发烧,巧儿她们又怎么可能用区区一瓶药酒,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帮四小姐退烧了呢?
可是巧儿不大可能说谎。退一步说,就算她真说谎了,其他三个丫鬟又怎会和她同口一词呢?难道她们都说谎了?更何况除了人证,还有物证。那几条浸透了血的布巾就最能说明问题了。
好吧,就算先不去理会这其间种种的不合理之处,就只看这事的结果。那也完全说不过去啊!
这事绕了一圈,就回到了最初提出的那个疑问了。有没有可能一个本来身体虚弱的病人在失了血,发了烧之后,身体反而迅速变好了?
如果几人不是现正碰到了这事,而是别的什么人突然提出的这种假设。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会这么问的绝对是个傻子吧?
可是,现在几人却不得不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并想出其中的合理性。
而此时比几人更震惊更苦恼的却是大夫人文氏。
她一直让人留意着这边的情况。开始,她听到李秀云流血又发烧,随时都可能死去时,心里简直跟大夏天喝了冰水一般舒服,兴奋地想着:“那小贱种终于要完了!哈哈,我真是仁慈啊,让那对贱货母女到黄泉去相聚了!”
然后,她得意地扳着手指开始计算起李秀云的死亡时间,并想着李秀云死之后该如何处理善后事宜。
可是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想要的消息,心里不由焦躁了,忍不住气怒地质问吴妈:“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传个消息,也要那么久吗?”
“夫人,我正要跟你说呢。巧儿不但把翠儿扣下了,还让人去把药渣收了起来。我担心。”
文氏不耐烦地打断她话,“不用担心!为了她哥哥,翠儿绝不敢乱说!倒是巧儿那死丫头,可真是细心的狠啊!哼,敢和我作对!”
她眼中凶光一闪,突然冲吴妈发火了:“我只问你那贱种死了没有,你给我扯这些干嘛?”
“夫人,息怒啊!”吴妈惊惶求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那贱种还没死。” “没死!怎会没死?”文氏气得暴叫,额头青筋直蹦。
“真的,是真的!”吴妈被她凶狞的模样,吓得浑身发颤,“下面还说,说,说——”
“废物!”文氏气得跺脚,挥手就扇了她一记耳光。
“哎呦!”吴妈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哭丧着调说:“那个贱种不但没死,听说情况还大有好转了!”
“什么?怎会这样?这都死不了!”文氏简直无法置信,鼻翼张得大大的直吸气,气得象个憋足了气的皮球。
“妖孽,妖孽啊!”她愤怒地抓狂,心火一下烧到了脑门,突然两眼一翻,往后就倒。
“夫人啊!”吴妈凄切大叫,死命抱住她,“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