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都不能入仕。像大老爷、琏二爷,宝玉那孩子我估计也悬乎得很,还有我娘家的叔父,他倒是当了官,却是个武将。对了,我记得我叔父身上也有伤呢,不雅之罪?”王熙凤说着说着,又再度迷茫了。其实,男子身上有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尤其是武将,几乎每一个都是带伤的。
“武将是武将,文官是文官!”
“罢了,不扯这些了。”眼瞅着自己云里雾里的,李纨却是快疯了的样子,王熙凤赶忙叫停,“就算珠大嫂子您说的全部都是对的,可就一句话,兰儿是侄儿,将来我却是有儿子的。我何苦这般想不开要将爵位给侄儿不给儿子呢?”
李纨无言以对。准确的说,她这会儿也快被王熙凤给饶晕了。好半响,李纨才挣扎着开口道:“我会拿钱给你儿子捐官的,品阶只高不低。”
“我不缺钱呢。”王熙凤眨巴眨眼睛,道,“琏二爷如今也有个五品同知的虚职,等将来他依然能继承大老爷身上的爵位,俩者完全不冲突。”
“可我的兰儿需要啊!他需要爵位,若没有爵位,他要如何求得圣人宽恕他的不雅之罪?他只是荣国府二房的嫡长孙,不是荣国府的继承人……”
“你还想要让兰儿继承荣国府?”王熙凤连连惊呼,哪怕李纨立刻说她只要爵位,王熙凤依然难掩面上的惊愕,一副你以为我是傻子的神情,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李纨。
饶是李纨原就想过王熙凤会拒绝,却不曾料到她竟会拒绝的那般干脆利索,甚至连半点儿愧疚都不曾有。
没错,就是愧疚。按照李纨原先的想法,她没指望头一次就让王熙凤松口答应下来,只想着哪怕不答应也应该会感到愧疚,因为就是王熙凤的冷心冷情才毁了她的兰儿一辈子!可如今呢?李纨又是痛苦又是茫然,她完全无法相信,王熙凤竟安然坐在高位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自己。
“奶奶,夜已经深了,您应当去歇觉了。”关键时刻,紫鹃挺身而出,劝王熙凤离这疯婆子远一些。
哪怕无知如紫鹃,也知晓爵位有多重要。诚然,捐官一样能得到虚职,可这能跟世袭的爵位相提并论吗?哪怕是全然一样的……那为何不给贾兰捐一个官儿?紫鹃在心中默默的腹诽着,面上却依然堆着笑,柔声劝着王熙凤赶紧进屋休息去。
“凤哥儿,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王熙凤无语的望着彻底没了往日精气神的李纨,叹息一声,终于说了句大实话:“珠大嫂子,这事儿就算我答应你了,又如何?爵位一事,别说我了,就是琏二爷也不能做主罢?您若真的要求,就应当去求东院的大老爷,只要大老爷他点头应允了,我也不能同他作对呢。”
李纨:“……”
又费了一盏茶的工夫,总算是将李纨给“送”了出去,王熙凤赶忙吩咐丰儿锁门,且当下就言明了,往后若李纨再来,只寻个借口推出门去,她算是真的怕了那货了。
“奶奶只管放心罢,方才珠大奶奶也说了,她明个儿一大早就要被送回西面偏院去,想来再次出来,该是腊月了。”紫鹃笑着扶王熙凤回内室,“今个儿才正月初一,奶奶能松快近一年呢……呀!”
内室里,贾琏合衣坐在暖炕上,面有愠色。
王熙凤也愣了一下,旋即打发紫鹃出去,这才上前拉了贾琏的手,笑道:“琏二爷也听着了?哟,瞧这手冰的,您起身多久了?来,先回去躺着,我慢慢同您说,咱们不气!”
贾琏冷哼一声,却不曾甩脱王熙凤的手,任由她脱了俩人的外裳随手搁在暖炕上,又拉着他重新进了床幔里。
“琏二爷,您要这般想,好不容易遇到个二傻子二愣子撞上来,咱们好生取笑一番才是正经的,没的为了那些个蠢货生气。您说是罢?”王熙凤一面笑盈盈的说着,一面暖着贾琏的手,待觉得暖和了,才将他的手搁在自己小腹上,逗趣道,“来,乖儿子快哄哄你爹,瞧你爹给气的。”
“那就是个蠢货!”半响,贾琏才咬牙切齿的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错,她简直不能更蠢了,尤其是她自个儿蠢,还道旁人同她蠢得一般无二呢。听说李家还是书香世家呢,原来书香世家就是这般的?啧啧,亏得我没投胎到那样的人家去。”
“咳,读书人也不都是这样的,许是李家特别蠢罢。”贾琏被王熙凤连番安抚着,总算有些顺过了气,不过也依然能听出,他对李纨乃至李家都抱着极大的怨气。
可那又跟王熙凤有甚关系?
“对对,李家就是蠢货,不蠢怎会想出像李纨这样的女儿来?对了,我倒是盼着她能去寻大老爷,就是不知晓大老爷听了那些个话,会如何了。”王熙凤美滋滋的想着。
“你做梦去罢,她要真敢跑去大老爷跟前撒野,被大老爷一巴掌拍死都是有可能的。”贾琏冷笑一声,他老子他能不了解?
贾赦此人,简直就是渣得有创意,贪杯好|色只是最表面的一层,事实上他做过的坑人事儿简直多得数也数不清。单看二房就知晓了,贾政原有二通房,周姨娘和赵姨娘,这周姨娘比贾政还大,赵姨娘也已经青春不再,甭管贾政有多爱颜面,至少这俩通房他是打算养一辈子的。可贾赦呢?贾赦房里的通房绝对不少,可没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