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却是依旧,金钏等丫鬟自是忠心护主,照顾得想当妥当,就连李纨也是一整日都待在王夫人房中不曾离开,连饭食都是在一旁的小几上匆忙用的。王熙凤只叮嘱了几句好生照顾王夫人,就同贾琏一道儿离开了。只是离开之时,恰巧听到了几个小丫鬟在廊下说嘴,却是贾政傍晚放衙后,并不曾探望王夫人,而是径直往新来的那位小周姨娘房里去了,连晚膳都是在那儿用的。

王熙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又拿眼去瞧贾琏,却愕然的发现贾琏仍是一副面色平静的模样,当下心头一阵狐疑。

事实上,贾琏自打从东院贾赦的书房出来后,就一直保持着这副模样。虽说中间有同王熙凤交换了几个眼神,示意王熙凤安心,可面上却依然不曾流露出丝毫情绪。王熙凤原不曾往深了想,直至这会儿听小丫鬟嚼贾政的舌根,贾琏都无甚反应后,这才警觉了起来。

“琏二爷,您这事儿……有心事儿?”王熙凤试探着问道。

贾琏低头瞧了王熙凤一眼,淡淡的道:“回去再说。”这话听着却像是今个儿早间,王熙凤同他说的话。

“好,那咱们回去再说。对了,今个儿晚膳可曾用饱了?我光顾着同大太太、二妹妹、四妹妹说笑了,如今却是又有些饿了。要不咱们让人去大厨房拿些好酒好菜,回房再用?”

“随你罢。”贾琏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王熙凤瞧出他确实心中揣了事儿,当下也就不追问了。让紫鹃带着几个小丫鬟往大厨房去瞧瞧,她则是紧跟在贾琏身后,快步往自家院子里去了。待回了院子,俩口子先去瞧了巧姐,直到平儿进屋回话说,一切都妥当了,这才往内室去了。

“琏二爷,究竟发生何事儿了?”王熙凤亲手给贾琏斟满了酒,又夹了些下酒菜予贾琏,笑着问道,“原是气呼呼的往东院去的,不曾想出了书房二爷您却成这副模样了。难不成是被大老爷教训了?”

贾琏迟疑的端起了酒盅,也不喝只这么看着,似是在思索该怎么回王熙凤这话。王熙凤见状,心中愈发的狐疑了,可她又不愿逼迫贾琏,等了一会儿见贾琏还不曾开口,索性主动提起了今个儿同邢夫人之间的对话。其实,邢夫人所知晓的事情,都算不得甚么秘密,只是邢夫人此时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见识不大有,很多事情明明是包含了内情的,换做王夫人这样的,绝不会轻易说出口,可邢夫人却会。王熙凤凭着那些只言片语,以及前世的记忆,还是大致的拼凑出了一些事实。

“……大太太也是实心眼的人,看着似乎对我完全没了戒心,竟是掏心掏肺的同我说那些子话。我原也不曾想到,咱们大房还有这般多的隐情,更不知晓大老爷曾经似乎不止一次的想从老太太跟前将二爷您要回去。”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听王熙凤说了好些子话,贾琏忽的开了口,“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咱们俩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琏二爷这话是何意?”王熙凤不解的问道。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贾琏沉着脸端起酒盅一饮而尽,随后将空了的酒盅重重的放在小几上,发出一声闷响,“你倒也罢了,我却是实在不该。听了今个儿父亲的一席话,我才知晓这二十年算是白活了!哈哈哈,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当了二十年的傻儿!”

“二爷!”王熙凤一声惊呼,满脸担忧的望着贾琏,“二爷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年岁都还轻,经历的事儿也不多,思虑不周全自也是常事。即便以往做错了人看错了人,如今警醒了也不算迟。”

“不算迟吗?”贾琏茫然的抬头,见王熙凤又给他斟了杯酒,本能的再度一饮而尽,随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是不算迟,可恐怕也不算早罢?活了二十年才知晓自己母亲和大哥的死因,凤哥儿你说我是不是蠢透了?”

王熙凤面色大变,她有想过贾赦会告诉贾琏一些事儿,却万万不曾料到,贾赦连这话都说了。可问题是,死因……张氏母子俩的死因究竟为何?联想到前世王夫人越到后头越狠辣的手段,难不成真的是王夫人干的?可算算时间,张氏母子俩前后那会儿,王夫人应当刚进门不久,且当时贾代善也应该还活着,王夫人何德何能竟能做下此等恶事,却不曾被严惩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曾被发觉。

“二爷,您可愿意同我说说这事儿?”王熙凤迟疑的看着贾琏,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确定。

贾琏苦笑一声,却仍是向着王熙凤点了点头,道:“我正是想同你说这事儿,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又想了一遭,贾琏索性破罐破摔,只道,“罢了,就从我母亲进门开始说罢。”

张氏有女名淑娴,尚未及笄便早已名扬京城,若非同当今的岁数差得极远,其父兄又真心疼宠,只怕即便不被送入宫中,也会配给诸位皇子中的一人。却说当年,荣国公贾代善尚在人世,且在朝中极有威望,其嫡长子及冠之后,贾代善为其挑选妻室,当时的王家家主以嫡长女相许,却仍未得到贾代善的允许。反而在王家提起的数月后,贾代善亲自登门拜访张家,以诚意和重礼相许,为嫡长子求得佳媳。

消息传来,旁的人家自是向其道贺,唯独王家家主略有不满。好在王家家主亲自开口提亲一事,除了贾代善之外并无人知晓,且在嫡长子的亲事确定之后,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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