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本以为经历了今个儿这一场闹腾,王家嗣子一事会变得极为棘手毕竟,薛家太太如今看起来似乎没精力再管这事儿了,她本人又对娘家本就没甚么归属感,至于王熙鸾倒是乐意管这茬,无奈没人卖她的面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家的事儿结束得很快,快得让人几乎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才不过两日,王氏宗族那头便再度出招,这一次却是主动登门拜访。人家寻的缘由都是现成的,给贾母吊唁。这喜事尚且不能往外赶人,更妄论是丧事了。再说了,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哪怕偶尔有些嫌隙,也没得拦着人不让上门吊唁的。因此,王熙凤不单让林之孝全程陪着,之后更是将人唤到了偏厅里,同贾琏一道儿接待了他们。

“琏二奶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趟过来不单是为了给贾老太太吊唁,更是因着王家立嗣子一事。”

许是先前已打听过王熙凤那性子了,宗老的态度极好,不单态度好,还将事情说得又简单又明了,且将前两日在王家前厅里的几个半大少年郎皆带了过来,示意王熙凤决定。

“薛家那头怎么说?”王熙凤并不曾真正将目光落在了那群半大的少年郎身上,只径自看向宗老,朗声问道。

宗老也不隐瞒直道:“薛家那头似乎同这几位家里头有所联系,因着原就是亲眷,也不好过多指摘。咱们几个老家伙略商议了一番,决定先往贾府来。一则是拜祭贾老太太,二则也免得先去了薛家来了个先入为主。”

也就是说,谁也不知晓薛家太太当日究竟要选哪个?

王熙凤轻笑一声,于她而言,选择哪个的结果都差不多,左右都是不相熟的人家,又没有任何利害关系,随意挑一个就成。当下,王熙凤也懒得再说甚么,只随手点了一个看起来较为有眼缘的孩子:“想来,品性之类的,宗老也应当事先打听清楚了,那我就随意一些。就他了。”

诸人的目光皆顺着王熙凤的手指看了过去,却是一个约莫十岁上下的孩子。这个年纪,还真算不上少年郎,只能称之为大孩子。不过,他看起来倒是比贾家那几个孩子更为稳妥早熟一些,王熙凤依稀记得,两日前听宗老介绍时,好像说他是父母双亡上头有哥哥下头有弟弟的苦孩子。

“我?”那孩子原还有些发愣,遂见诸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面上,登时有些惊疑不定了,只将手指点到自己的鼻尖,木愣愣的问道。

“对,就你了,你可愿意过继给王家嫡系当嗣子?”尽管应当不存在不愿意的情况,王熙凤还是问了一遍。

“愿意愿意!”然而王熙凤的话音刚落,那孩子就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模样,忙不迭的开口,且边说边重重的点着头。

王熙凤原是打着敷衍的心态过来的,不过见了那孩子这副模样,反倒是起了逗弄之心,当下便弯下身子笑看向他:“你能同我说说,为何愿意吗?对了,若是这事儿真成了,你便算是我亲弟弟了。”

尽管王仁已死,可王家依然应当是由王子胜那一房继承的。原先宗老们也曾想过从族中过继一个小辈儿,充当王仁的儿子。问题是,素来长房都是辈分小年岁长的,亦如贾氏一族也是宁国府这个长房辈分最小。如此一来,想要再往小辈儿找,那确是不大可能的。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寻到那么一两个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如此一来,人数太少年岁太小品性也不定,事儿就变得棘手多了。也因此,宗老们商议过后一致决定给已故的王子胜再寻个嗣子,毕竟跟王仁同一辈儿的孩子太多了。

那孩子听了王熙凤之言,似乎有些不大明白,可依然回道:“我二叔说了,只要我能过继了,他就给我哥哥说一门媳妇,还会一直把我弟弟养到长大,顿顿都有白面馒头。”

这话一出,王熙凤不由的面色一暗。

甭管是哪个宗族,哪怕是皇家都有几门乞丐亲,更别说王家虽富庶,可依附的旁系却未必能吃饱穿暖。君不见,当年的贾芸过的还不如荣国府的家生子吗?

“就这个孩子了。”王熙凤伸手轻拍了拍他那孩子的头,转而向宗老道,“我瞧着他挺有眼缘的,回头若是薛家太太问起,方便的话帮我替这孩子说些好话罢。”

“琏二奶奶,咱们原先便已商议好了,若您和薛家太太所认定的乃是同一人,那这事儿便算是定下来了。倘若俩人的意见不合,则还需择日另行商议协定。”宗老道。

王熙凤觉得这个主意还算凑合,且她虽跟这孩子有些眼缘,却也还不至于到为他着想的地步,当下便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旋即将一行人送了出去。

又过几日,王家派人过来通知王熙凤,嗣子一事已定,若王熙凤方便的话,可回娘家参与祭祖入族谱一事。反过来若是不方便,则无需前往,王氏宗族并不会逼迫出嫁女。自然,王熙凤选择了不前往。

开甚么玩笑,重生归来后,她巴不得跟夫家和娘家同时脱离关系。如今看来,夫家这头还算有救,可娘家在没了双亲和长兄后,王熙凤一点儿也不认为将来还能扯上关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王家没落到王熙鸾手上,单凭这个,王熙凤就决定晚上要好生吃一顿。

不想,王熙凤没回王家,那位王家新任的家主却在数月之后亲自登门拜访,并呈上了王熙凤该得那部分家产。

而彼时,王熙鸾已被彻底抹去了归宗女的身份,薛蟠也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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