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
“就这么着呗,从头一年病到第二年,从最初只是精神头不好到后来连着几日滴水未进。琏儿,这点我可以发誓,我可以用宝玉来发誓,从张氏娘家出事,到后来那一连串的事情,我一点儿都没插手。最多最多,也就是跟我房里的大丫鬟们说说嘴。可那会儿,大房住在东院里,我住在荣禧堂后头的院子里,我跟你娘井水不犯河水。”
贾琏沉默了,他努力分辨着王夫人的话,却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也许真的是天意,种种事情交织在一起,才将他的亲娘活生生的逼死。
“知道的事儿,我都说了,你们会帮我照顾宝玉吗?”
许久许久,王夫人才用气声开口道,只是言语之间早已没了往昔的志得意满,甚至充满了不确定和迟疑。诚然,她说出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可她并不清楚这些能否打动贾琏和王熙凤。最关键的一点是,至始至终她都不曾得到任何保证。
王熙凤定了定神,回道:“我们会尽力而为,可最终却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宝玉年幼,判秋后处斩或者流放的可能性并不大。可纵是如此,王熙凤也不敢打包票,主要是不想给王夫人太多的希望。
“若是救出来了,我会让宝玉去菜市口见你最后一面。”不过,在临走之前,王熙凤还是留了一句话,随后同贾琏一道儿转身离开。
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王熙凤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贾琏虽在里头有些愣神,可见了王熙凤这般模样,倒是笑开了:“何苦这般折腾自己呢?对了,周夫人……”
“以后再说罢。”王熙凤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后,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侧过脸向贾琏笑道,“琏二爷,我忽的想到一个法子,也许能捞个人出来。”
“哦?甚么?”
王熙凤向贾琏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话,只听得贾琏瞪圆了眼睛,完全懵了:“……就这么简单,琏二爷可愿意试一下?左右也没甚么损失,万一成功了,好歹也给政二老爷留条骨血。”
贾琏苦笑一声,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成,那我就试试罢。”
……
……
半个时辰后,贾府一行人离开了刑部大牢,仍是贾琏骑着马,后头跟着两辆青布骡车,王熙凤在头一辆上,李纨和探春则坐在第二辆骡车上。只是,王熙凤所在的骡车外头,除了车夫外,还有一个衣着破烂身形瘦小面黄肌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