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大户,身处高位之人,想要兵不血刃,简直太容易了。
“王氏,你说呢?”贾母不曾等到王熙凤的回应,只当王熙凤是不忍对付王夫人,因而索性径直看向王夫人,冷言道。
王夫人这会儿早已面无血色,要说起来,王家的闺女还真是一丘之貉,就如同王熙凤前世做过这种事儿一般,王夫人也做过,且不止一次。因而,贾母方才那话,简直像利刃一般戳进了她的心窝子,让她辩无可辩。
可偏生,贾母的问话又是不得不回答的。
“回老太太的话,自打去年我病了一场以后,身上就一直不大好。早先还有凤哥儿帮衬着,我多少还能略歇会儿。可后来,凤哥儿的月份大了,我没了帮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又因着老太太的荣庆堂决不能怠慢,凤哥儿又有着身子,也不能亏了她。因而我只先以老太太为重,又盯着凤哥儿那头,却是略了旁的地儿。”王夫人略带哽咽的说着,且说到最后,更是转身向邢夫人作揖告饶,“大嫂,这些日子您也受委屈了,我确是不曾对东院上心,对不住了。”
邢夫人:“……”
比起邢夫人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贾母却只是冷笑一声:“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东院那头自有赦儿媳妇儿在,何时需要你操心了?凤哥儿虽说有着身孕,可她素来是个有主见有能耐的,难不成会连那么个小院子都管不好?还有我这儿,旁的不敢说,这荣国府在你进门之前,却是我掌着的!”
王夫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半响都不曾开口。
贾母犹未尽兴,接过鸳鸯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才再度道:“行了,既然你说你身子骨不好,没能耐管家理事,就将手头上的事儿尽数交给凤哥儿罢。放心,这不还有赦儿媳妇儿在,再不成也有我,你索性好生调养身子骨,再将你房里那些个事儿给我理清楚了!”
不等王夫人回过神来,贾母直接轰人,只撂下一番话:“李氏由我做主,先从西院那头挪出来。至于还在那边的三丫头,凤哥儿你顾着一些,甚么冰啊炭啊,别小气,荣国府家大业大,若是让人知晓嫡长媳连吃喝用度来下人都不如,哼!”
王夫人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贾母,却被王熙凤抢先一步扶着出了正堂。等到了外头厅里,王熙凤才放开了王夫人,又向邢夫人道:“大太太,老太太既然有这般吩咐,咱们也不能不从,您是长辈,不若您理出一个章程来,回头予了我?”
“凤哥儿,索性这般罢,东院那头全部交予我。二丫头、四丫头也仍由我管着,再加上巧姐……若你真的忙不过来,西院的三丫头也予了我,无妨的。且放心,我会好生待她的。”邢夫人虽也眼馋管家之事,可方才贾母的话,却是话中有话。邢夫人一时之间猜不透,却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思来想去,索性推了管家之事,却接了荣国府所有未出阁姑娘家的事儿。要知道,这太太、奶奶会折腾,未出阁的姑娘家却不会,哪怕探春再强势,她身为荣国府的大太太,探春也不敢明着跟她叫板。
“一切就依着大太太。”王熙凤深深的瞧了邢夫人一眼,只有些不大清楚邢夫人究竟是大智若愚,还是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装蠢。
管家权很诱人,可同样也背负了极大的责任。如今乍看之下,邢夫人是让出了权利,可仔细一琢磨,何尝不是卸下了所有的责任。尤其邢夫人所揽的事情,除却探春之外,原就是她所做。可以说,闹了这么一场,她也就添了探春这么个看起来麻烦实则完全无妨的事儿。
很快,邢夫人便寻了借口告辞而去,王熙凤亲自将她送出了荣庆堂外的垂花门。
等王熙凤再回头时,王夫人已在廊下等着她了。
“二太太,我也送您回去罢。”有些话,是不能在荣庆堂说的。哪怕王熙凤也清楚,如今的荣禧堂只怕早已成了漏洞百出的筛子,可那到底是荣禧堂,至少外头有一层遮羞布。
王夫人自不会否了王熙凤的提议,俩人相携去了荣禧堂,且直接去了王夫人房里。
“姑母,我长话短说,且因着有些事儿我也闹不明白,索性只提我知晓的事儿。至于旁的,还请姑母自行判别。”王熙凤一改往日的嬉笑神情,只一本正经的向王夫人道,“先前,我得了消息,大厨房那边的管事求见了老太太。我本以为是大厨房出了甚么差错,一面急急的打发去那头问消息,一面去了老太太那儿。没曾想,却是大厨房的人收了珠大嫂子身边那素云的好处,帮着传了个消息。”
“是甚么!”王夫人面色铁青。
“唉,是珠大嫂子跪坏了双腿。”王熙凤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及见王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王熙凤忙又添了一句,“自是不单单这般。据说,按例该予了珠大嫂子的东西,俱是不全却是极差的。每日的膳食、每季的衣裳、每月的例钱都差了数,像夏日里的冰更是尽数不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