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心思再淡然、或是再冷漠的人,在说起自己足以刻骨的往事时,多少总该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梁暮凝却没有,她甚至连手指、或嘴角最微弱处的小动作都不曾有,周身只散发着冰到极点的寒度。
高明含糊不语,只低头抚着佩玉,许久,又道:“看来事情并不是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怎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寻得头绪……”,他的声色不免无奈。
“这珠子、什么来历?”梁暮凝收回珠钗,淡淡问道。
“……,此珠取自江下近海中的一块巨石之上,当时海水涨落,巨石显露一端,及似龙头,而更引人关注的便是着巨石左右两个红珠,可谓晶莹通透、光耀夺目,犹如龙眼,只是,奇闻传开,就不断有谄媚、贪心的小人前来,欲要偷走红珠占为己有,可无奈巨石于海底,经千年沉浸,早已缝石相连成体,垂凿难入,后来久而久之,也就断了些许人的念头,不再关注了。”高明娓娓道来,梁暮凝静静而听,揣测着这该是一段并不古老,但一定凄美的故事,“之后,在巨石显露将近一月时,只传有一女子在石上站了一日,遥望深海,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直到深夜都未走,第二日有附近村民再去查看,只见巨石碎裂,两颗红珠只剩一颗,且色泽绯红浑浊,再无光彩可言!但想这珠子毕竟曾经耀眼,于是便有村民收起,再之后就辗转流落,不知去向了,而碎裂的巨石后也被官府采集,充为修城、建殿的石料……”话说道这里,高明也很自然的收起了自己那块佩玉,喝了口已经渐凉的茶水,然后叹气道:“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了……”。
梁暮凝轻挑眉梢,抬眼看向高明,她嘴角微动,但没有说话,端起茶杯时,感到茶凉寒意,不由摇头,“这是多久前得事情?”她说话时,眸低掠过莫名的颜色。
“大业元年。”
“时隔并不久远,按理不该难寻,为何你需要倾其所有……?”
“……,不知是何人传出,此珠取自灵物,虽光华不在,但灵性尚存,可满足一人所愿。”
“呵呵,古人还真是迷信!”
“这是真的。”
“哦?”
“大业八年,隋炀帝抢占礼部尚书杨玄感家一舞姬,她性烈不从,在进宫当日就想上吊寻了短见,只是刚摆好了凳子,就有宫人推门进去,竟是亲眼看见她在眼前凭空消失,梁上三尺白绫还在那挂着,她的人却是从此不知了去向!后来,听宫里人传,当时,她的发髻上就戴着一只有血龙珠镶嵌在上的金钗……”
“…………”
“以讹传讹吧……”听到高明这话,梁暮凝下意识的收缩了目光,用淡漠、而难掩疑惑的口吻,喃喃说话。
高明看了看梁暮凝,没有说话,亦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都冬季的风不似北方刺骨,但却带着湿气,伤人心肺,梁暮凝端着凉茶的手略有微微颤抖,她不露声色的重新整理了思绪,浅浅道:“看来想回去、还要再多费些心力……”,她不带感情的说话,目光又是空洞。
“暮凝……”高明试探着叫她。
梁暮凝移动目光看向高明,她苍白的脸上已经不见血色,可嘴角却还挂着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你还是、称我、夫人吧!”
“……,事到如今,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当然!”
“…………”
“我想,以你高明今日在大隋的基业、成就,和俟利弗设的交易,该不止当初我那一件,而和你常有交易的人,也应该都是非富即贵,不止俟利弗设这一人吧……?”
“你想如何?”
“两点。”
“…………”
“无论你与俟利弗设还有怎样的交易,都收回;还有,我要‘镜花水月’。”
听她这样一说,高明手指渐攥成拳,他犹豫许久后起身,步到茶舍窗栏前,迎风而立,梁暮凝由他身后移目看向他的背影,地上还映着他被午后光线勾勒出的长长影子,屋内,一时安静了好一会,真到梁暮凝又会意的说:“怎么,舍不得吗?”,才打破寂静的僵持。
“你想、干什么?”
“那是我的事。”
“……,其实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想,不出数年,什么基业成就的,都会在我之上,根本不会把我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的……,可你现在竟然会朝我要‘镜花水月’,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为什么?”
“没有原因,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两点,你答应,或者、不答应,就够了……”
高明低了头,回转过身,他深幽的眸孔躲开了梁暮凝始终淡漠的目光,“‘镜花水月’虽非我手中最赚钱的一门生意,但却是我收集天下消息其中最大的一张网,你要它,应该不止巧合这么简单吧?”他微涩的声音中,略带忧虑。
梁暮凝冷冷看他,“你的问题还真是多!”亦不带情面的冷冷说话。
“和俟利弗设的交易我可以终止,但、‘镜花水月’我不能给你!”高明慢步在屋内,缓缓说道:“不是舍不得,而是我不想你去玩火,只要我们都有命在,就一定能回去,可要是你连命都没了,那才真的什么都没了……”!他话声中不免悲沉。
此时,夕阳斜照,屋内淡淡的灰尘在斜阳下漫无目标地飘散、跳跃,光晕照上梁暮凝如雾的发梢,但见最后一丝血色自她脸颊上退去,悄悄掐起了十指,直到指间戳进了柔嫩的掌心,压住微抖娇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