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不搭后语,玉娘翻来覆去瞧了半日,也未猜出祖父写这行小字的意思,只得收在一旁,至晚间想起,又拿出来瞧。
秋竹进来见玉娘还盯着那张大字瞧,不禁道:“娘倒是魔怔了,可都瞧了一日了。”说着把托盘里的粥放在炕桌上。
玉娘却道:“倒不是瞧我写的大字,只祖父这几个字倒令人费猜疑。”说着瞥了眼炕桌上道:“这是燕窝粥?怎来的这东西?”
秋竹道:“是前头舅老爷送来的,让灶上的婆子熬了给娘补身子,说娘如今怀着孩子呢,轻忽不得。”
玉娘吃了一口叹道:“这东西贵着呢,明儿你去与舅老爷说,莫再送来,我身子无事,吃了也无甚大用,倒白费了银钱。”
秋竹道:“送来好大一包呢,便娘不让再送,这些也够吃上几月的了。”
玉娘默了默未说什么,忽想起在府里的时候,柴世延寻了燕窝来,与她每日熬上一小碗粥,嘱咐她睡前吃下,说这个最养身子,言犹在耳,如今呢……
想来,此时他守着新人*正暖,虽与秋竹那般说,只让她放心便了,若搁以往夫妻冷时,离了也便离了,如今却怎样放得下,尤其此时……
玉娘推开窗子,只见窗外一轮明月皎洁若雪,圆圆满满的挂在空中,常言道,月圆人圆,如今月亮倒是圆了,夫妻却成了这般。
秋竹叹口气小声道:“明儿就是十五了。”
正说着,忽的平安蹬蹬跑了进来:“大事不好了,刚我听见说兖州府的府衙大人手执圣旨来了县里,说爷是叛党爪牙,要收监抄家,带着兵把咱们府上围了个水泄不通,爷如今都下了大狱,择日押往京城问斩呢。”
玉娘听见只觉遍体冰寒,秋竹却道:“什么咱们府,咱们爷,娘如今早给休回家中,便那柴府里抄家灭族与咱们甚干系,这才真是报应不爽。”
平安听了,再忍不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都下来了:“大娘啊,如今可要救救爷的命,爷哪是真要写休书休了娘,是哪日去陈府,陈大人与爷道,陈王谋逆问斩,工部陈大人成了余党,想爷的官儿是那陈大人一手力保而得,如何能不受牵连,眼瞅大祸临门,爷虑着娘跟哥儿的安危,恐牵连进去性命难保,才出此下策,娘那日从府里出来,爷一路在后头跟着呢。直瞧着娘安稳的进了陈家才回去,纳了那粉头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如今爷要问斩,娘不救爷,还有何人。”
玉娘不听便罢,听了平安之言,直觉脑袋嗡一下,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地上,秋竹忙扶着她坐下,跟平安道:“你倒蛮的好,若不是今儿出了事,你还想蛮到何时?”
平安道:“非是奴才想瞒着娘,是爷一再嘱咐奴才,不可透出半个字与娘知道。”
秋竹子又道:“便如此,娘一个弱女子如何救爷的性命……”秋竹话音刚落,玉娘已经站了起来:“平安套车,去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