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元朔四年,长安,长乐宫。
时值夏末秋初,天气晴好,时年三十二岁的大汉皇帝刘彻,正惬意的坐在一角亭中,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空地上舞剑的少年。
舞剑的少年约莫十五来岁,生的高而精壮,一身袖口收的很紧的白衫,一进一退之间,剑影重重,颇有威势。其身影如虎如豹,眼神分外犀利,一动一静之中,往往有着能摄人心魄的深邃。
此少年舞剑,不同于常人。常人舞剑,必辅于呼喝声发力,或调整呼吸,但是此子舞剑过程之中,一声不吭,唯有剑撕裂空气的声音,便是连脚步声都没有。由此可见,此子虽然年轻,但是剑艺已经登堂入室。
再看刘彻,欣赏的眼神中满含笑意。
少年一套剑法舞完,这便收了剑,随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大步走过来对刘彻道:“陛下,臣的剑法如何?”
“勉强可以入眼。”刘彻笑道,“比之你舅舅,可还差得远。”
少年并不以为意,将剑放到一边,在刘彻侧旁坐了下来,喝了口水道:“可舅舅说,我的剑法已经跟他差不了多少了,就是还少了点狠劲儿。”
“你现在还年轻,力道自然不能跟你舅舅相比。”刘彻坐好了身子道。
“那陛下说说,以臣现在的剑法,可以上阵杀敌了吗?”少年喝完水,眼神炙热的看着刘彻问道。
刘彻呵呵一笑,“要想杀敌并不难,只不过杀一人是杀,杀百人是杀,杀万人也是杀。这其中的关键,还是看你到了战场上想杀多少人,能杀多少人!”
“那臣想像我舅舅和秦大将军那样,斩首十万,再击灭匈奴,可否?”少年问道。
“哈哈!”刘彻大笑,“那可就难了,要想万人斩,必学兵法。去病,朕欲让人叫你孙吴兵法,你可愿学?”
“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少年正是霍去病,时年虚岁十六,此时他自信的说道。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古人的兵法都过时了,现在情况不同于往日,古人的兵法不学也罢。
刘彻倒是没有想到霍去册如此回答他,怔了怔,复问道:“兵法乃是为将者必备之学识,你若想沙敞功,焉能不学?”
霍去病不以为然道:“沙敞功,可不是读兵法就能读出来,而是要将士们一刀一枪拼杀出来。苦读兵法十年,不如战场一日所见!”说罢向刘彻抱拳,“去病愿身临沙场,以立战功,望陛下成全!”
刘彻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对霍去病的要求笑而不语,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去病,你久居长安,却为何不如其他王公贵族子弟一样,喜好礼乐游玩,却偏偏老是想着让朕放你去征战沙场?”
霍去病闻言不屑的撇撇嘴,“礼乐游玩,玩物丧志耳,有什么值得牵挂的?好男儿便应该领军百万,征战四方,灭敌国,扩疆土,立不世之功!至于其他,去病不屑为之!”
刘彻听罢,开怀大笑,忍不住打趣道:“其他的都不屑为之,便是连娶妻都不想?”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霍去册定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是如此理所当然。
“好!不愧是朕看中的好儿郎!”刘彻遂击节大赞。
“去病年少志大,真是后生可畏啊!”刘彻和霍去病正说着话,旁边走过来两人,俱是一身公服,远远走来,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若是一般人,莫说是与这两人对视,便是遇见了都要不自觉的绕开走。
这两人,正是大汉的两位大司马,左右大将军秦城和卫青。方才那话,便是从秦城口中所出。
两人向刘彻见礼,礼罢,秦城笑着说道:“臣看去病就可上阵杀敌,以去病之才,建功立业只在反手之间耳。”
“秦大将军当真如此以为?”霍去病闻言大喜,“陛下,你看,秦大将军都如此说了,你就答应了臣,让臣出征吧!”
“大将军那是抬举你,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刘彻笑骂道,“你还年轻得很,不急于这一时。来日你若是想和朕的这两位大将军一样,便要戒骄戒躁,厚积薄发!现在该你学的,该你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贸然上了战场,别说杀敌,小命都保不住!”
霍去阐刘彻说的严肃,就知道今日的请战又没了希望,只得怏怏抱拳道:“是,陛下!”
“这小子,还不满意?”卫青佯怒道。
“满意,满意!”霍去病皮笑肉不笑道,明显表里不一的做派,让三人一阵大笑。
秦城和卫青落座之后,刘彻这便道:“自从元朔元年河西大战之后,匈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举动,虽说这三年来小的挑衅没有中断过,但是三万人以上规模的大战却是一次都没有。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秦城和卫青相视一眼,秦城便道:“这事儿臣和卫将军私下也曾讨论过,说出来无非就是两个方面。”
“臣也知道是哪两个方面。”霍去馋然插话道。
“哦?那你便说说。”刘彻道,“要是说的不对,就在一旁找个角落蹲着去,以后别胡乱插话。”
“那要是臣说得对,陛下要怎么赏赐臣?”霍去病信誓旦旦道。
“出征就免了!”刘彻一眼便看穿了霍去病肚子里的小九九,“就准你以后可以旁听朕和大将军的谈话。”
“这个不是现在就有了么?”霍去曹不服气刘彻的耍赖皮,哼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道:“臣听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