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居高临下般站着,一个则依旧坐在沙发内。
一个带着怒意,一个则举止安然。
一个紧绷着脸,一个则面带笑意。
如此极致鲜明的对比,让陌希不禁有些好笑。
仿佛她今天过来是无理取闹来的,而被无理取闹的对象,则显得极为大度,任由她借题发挥。
“苏衍止,我面试被刷的事情,是你做的手脚吧?”
望着他,陌希没有好气。
这几天借故一直坐她的车,知道她的所有动向,知道她去哪家公司面试又是面试的什么职位,他想要做手脚,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衍丰财大气粗,他就能这么我行我素?
相对于陌希的怒火袭身,苏衍止则显得不动声色多了。
小几的茶盘上放着一系列茶具。
苏衍止一般情况下不会品茶,但凡品茶,必定极为讲究。
紫砂茶壶、盖碗、公道杯、品杯、闻香杯依次而放,品杯工工整整地放在井字形杯垫上,金蟾和尿娃茶宠倒是颇受他中意,规规矩矩地放着,仿若笑看着人生。
他将自己用过的紫砂茶杯里头的茶水倒掉,继而又添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先喝一口降降火。”
慢条斯理,优哉游哉,仿佛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气急,陌希一下子就打掉他手上的茶杯:“不必!”明明还有好几个没用过的品杯,偏偏让她用他喝过的,顾左右而言他,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液体倾倒在两人的手背上,倒也不烫。
苏衍止忙扯了纸巾,拉过她的手不由分说就擦拭起她的手背。
“女人生气容易衰老,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动怒。”
如此一副包容关怀的样子,陌希真想给他鼓掌啊。
抽回手,她淡然问道:“为什么那么做?”
许是觉得总算是折腾够了,苏衍止这才一本正经地回答:“堂堂衍丰集团的总裁夫人去给别人打工像什么话?”
“那我给你打工就像话了?”
她自然不会忘记做他的二十四小时秘书时被他剥削的事情。
“这不一样。”苏衍止站起身,与她面对面。
因着陌希今天穿了高跟,她与他相对,倒是不用承受他身高上面对她过多的碾压。
“你在衍丰工作,那是和我一起奋斗事业,是你陪着我,带着约会性质。最起码,不用像其他夫妻一样只有在下班和节假日才能难得地见到面,不是吗?”
如此有条有理地分析说明,苏衍止面上一直保持着最得体的笑。
这样的他,愈发衬得陌希是无理取闹。
呵,看来这天下的事情,全靠一张嘴皮子去说。
有理无理,端看那人的嘴皮子够不够利索。
“我们是那种需要常常见面的关系吗?”
“难道不是吗?我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甚至是晚上的时候没能将你搂着就睡不着,你懂的,有时候食髓知味,总会想起一些尝到过的甜头……”
苏衍止靠得那么近,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呼吸就那般喷洒在她脸上,耳畔。
温热的气息,带着鼓/动人的意味。
陌希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的脸上怒火未消,以他现在嘴里能说出来的羞人的话判断,他绝对敢给她玩一个沙发咚出来。
见她脸色发红,也不知是被羞的还是被气的,总之,苏衍止倒是心情大好,甚至还伸手在她的额头摸了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晚上少了我这个暖炉你感冒了?要不今晚上我就搬过去?省得你把自己给折腾病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把拍开他的手,陌希举步欲走。
身后,苏衍止的声音总算是正经了起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陌希,我知道你希望独立,也明白你对我依旧有芥蒂。但你无论是笔试还是面试被刷,都不是我做的。你应该明白,新闻闹那么大,同是一个商业圈中的人物,你是衍丰老板娘的事情,他们会不知道?无论他们与衍丰明面上是不是合作关系,可谁愿意聘用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娘在自己公司?是受监视呢?还是被挖掘公司内部隐私?”
陌希静静地听完,走出去的时候,没有回头。
他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哪个公司愿意将一颗不知道性质好坏的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呢?
说得难听点,她去应聘,指不定人家认为她是为了帮衍丰去打听情报去了。人家指不定还认为衍丰有倾轧以及收购他们的意图……
被他这般一番分析下来,即使内心里同意了苏衍止的解释,可到底,陌希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如果真的不是他,为什么她每次去其他公司她都要跟着?
而且,人家公司让她去笔试或者面试的时候,难道事先就不做个调查?非得事后在确定是否录用这一环节才去做调查?
噢,对了,好像一般公司的流程确实是如此。
笔试面试,继而查证此人……
可人事部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谁会真的去一一核实?
只能说她自己知名度太大,就这么倒霉地被刷下来了?末了还被人家忽悠了被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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