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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欢地处丘陵地区,山势平缓,但河纵横。清军在成欢东南的月峰山、成欢南边的南山里布设步兵阵地,构筑堡垒和机关炮阵地,在成欢西南的牛歇里构筑野炮阵地,集中八门野炮,对月峰山和南山里提供炮火支援。三处阵地互为犄角,相互策应,攻防得法。
忙了一晚上,天se大亮,阵地部署得差不多了,聂士成对周宪章的部署很是满意,可问题是,兵力不足。聂士成的武毅军只有一千多人,散布在三个阵地上,捉衿见肘。
周宪章建议道:“武毅军可部署在月峰山,那里居高临下,可统领全局。叶提督所部可进驻南山里,并负责牛歇里炮兵阵地的防卫,等牙山海上援军到达,再加强各处阵地,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聂士成叹道:“这点老夫也想到了,可是叶提督坚持要坚守成欢城,不肯出来。他是主帅,老夫不便调动他的部下。”
周宪章惊问:“聂总兵,i军一旦对成欢形成合围,里面的守军就成了瓮中之鳖,叶提督不会连这个也不出来吧。”
“他不是不出来!”聂士成摇头叹息。
事实上,叶志超不肯把他的部下调出城,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这个理由,聂士成却是心知肚明。
叶志超想跑!
海路而来的三千援军,遥遥不见踪影。叶志超的信心已经垮了。
两人正说着,忽见那哈五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向聂士成敬了一个西式军礼,这个军礼敬得有板有眼,深得周宪章的真传!
周宪章心中大为诧异,前两天这家伙还“招狗”呢!
“那哈五,对聂总兵,你应该行跪拜礼。”周宪章说道,西式军礼是周宪章对自己部下的要求,而在大清国的军队中,这是个异端,甚至会被长官成是大不敬。
聂士成摆手:“不必了,战场上,跪什么跪!况且,那哈五屁股上有伤。那哈五,有什么事,快说。”
“多谢聂大人!”那哈五说道:“刚才叶提督的传令兵来了,请你赶快进城一趟。”
“什么事?”
“那个传令兵说,牙山援军来不了了。”
“什么?”聂士成大吃一惊:“那个传令兵呢?他在哪里?”
“他说城外不安全,说完了就匆匆回城了。”
“妈的!”周宪章骂道:“这都是一群什么兵!”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连一个传令兵也这么窝囊,这样的部队出了城,还能干什么!谁敢把阵地交给他们!
聂士成说道:“周宪章,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见叶提督吧。”
那哈五说道:“传令兵说了,要总爷和聂总兵一起去。”
聂士成jing惕起来:“他们怎么知道周宪章在这里?”周宪章是天津武备学堂的逃兵,叶焘是学堂的守备,要是叶焘心生歹念,对周宪章大大的不利——逃兵是死罪!
“小人不知。”那哈五说道
“聂总兵,既然叶提督召见,我还是和大人一起去吧。”周宪章说道。
聂士成皱眉:“叶家父子跟你有些嫌隙,此去,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顾不了那么多了,”周宪章说道:“大敌当前,需要将帅齐心,万不可因为我一人而导致将帅不和。我想叶提督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也只能这样了。”聂士成叹道。
两人上马,带着亲兵卫队驰入成欢,来到叶志超的帅府前。
叶志超的帅府设在当地一处乡绅的宅院里。叶志超的部队进城后,征用了大量当地朝鲜人的住宅,说是征用,其实是强占,硬是把朝鲜百姓赶出了家门,搞得成欢城里百姓怨声载道。聂士成怕失了民心,从武毅军拨出一些粮食银两给那些被赶出家门的朝鲜人,算是补偿,百姓情绪才稍安。但对清军不满的,还是大有人在。
聂士成曾经劝叶志超下令退出民宅,安抚民心,却遭到叶志超的训斥。在叶志超来,大清国出兵帮朝鲜打i本人,朝鲜人理应有所贡献。
一行人来到帅府外,只见叶焘一身戎装,腰间别着手枪,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门口,身后是一排荷枪实弹的亲兵。
聂士成和周宪章下马,来到叶焘面前。
叶焘先向聂士成施礼:“聂大人请。”然后,冷冷地了一眼周宪章,说道:“周宪章,别来无恙?”
周宪章敬了一个西式军礼,不亢不卑:“多谢叶守备挂念,宪章还好。”
“好说好说。”叶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前面带路。聂士成和周宪章跟着叶焘进了帅府。
直隶提督叶志超,圆脸八字胡,身形肥胖,坐在帅椅上,一副甲胄几乎要被他那一身赘肉胀破。
叶志超见聂士成,慌忙站起身来,愁容满面,神情沮丧:“聂总兵来了,快快请坐!”
聂士成坐在了帅帐的左下手,周宪章站在他的背后,叶焘则是站在了叶志超的身旁。
聂士成拱手说道:“叶提督,听说牙山方向的援兵出了点问题?”
叶志超摇头叹息:“不是出了一点问题,是出了天大的问题!昨天,运送援军的英国轮船高升号,在丰岛海域遭到i本军舰炮击,高升号沉没,200名将士连同2门大炮和无数枪支弹药葬身大海!”
聂士成大惊:“什么!我大清国并没有向i本宣战!i本人竟敢不宣而战!”
94年7月25i凌晨,大清国雇用英国轮船高升号从大沽口出发,运送清军200名、大炮2门前往牙山湾,北洋水师济远舰和广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