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头,明明感觉记忆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可被撞的生疼的却是千疮百孔的心头。
夜小爱挑眉冷冷的俯瞰着秦天冠,对于忘了自己深爱的人,夜小爱有种不能接受的憎恨,这让她出口的话讽刺而冷情:“你答应过我,我给你恢复记忆,你就将那段记忆中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说吧!”
秦天冠自床榻上坐起,双腿放落于地,双手置于膝,军人标准的横刀立马的坐姿,可此刻他做来却有些温雅,又带了些落寞。
秦天冠张了张嘴,抿了抿干枯的唇,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干涩和心酸:“我爹是当年叛将站飞燕手下的将士,因为当年叛乱的事我爹战死,娘带着六岁的我投靠京城的舅舅,舅舅怕受连累,将我们母子赶出了府,后来我娘病死,我只能卖身葬母!”
夜小爱瞪大眼睛,想当然的问道:“吴佩慈买下了你?!”
秦天冠摇了摇头,因陷入回忆,眸光深思中含着化不开的浓情:“那天正好是吴佩梓她娘的葬礼,她直接让他爹给了我娘一口薄棺,将我娘葬在了她吴氏祖坟!”秦天冠眼里含着泪,脑子里全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睛哭的红肿,脸上的表情好似天都塌了般无助,开口的语气却异常坚定‘爹,让她娘和我娘作伴!’
夜小爱轻声一叹:“入了她家的祖坟呀!”这是多大的恩惠!
秦天冠低头,将大手扣在脸上,声音因沙哑而断断续续:“我离开京城到衡山拜师,十年之后回来,考中科举进士,我却没去为官,因为吴佩梓说她喜欢武将!我便去军中当小吏!”
秦天冠用力的吸了口气,手撰成拳,用里的咬着食指上的关节,只怕一松口,喉咙里的哽咽便会冲吼而出,自母亲死后,吴佩梓便是自己生活的唯一目标和重心,即便是一个军中小吏,也拼劲全力做好,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配的上她,虽然她也从不曾鄙视过自己,可那是做男人应该给予她的未来,那段时光虽短暂,却是他可以倾尽一生去换取的,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她最美的笑颜只会在自己面前绽开,那时--,彼此都是对方心里眼里的唯一,可是--:“我请调去了安西,在安西军能参与平定匪乱,三年的时间晋升成副将,可以回京述职时,我赶回来看她,千里之路我累死了三匹马,吃睡都在马背上,只为了尽快回京,快入襄城的时候,我救了薛晓兰!”
秦天冠猛然站了起来,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改变:“我救了她,受了伤,她用永安侯府的马车拉我回京,一路上是她照顾我,却在快入京时受了暗算,我中了春药,薛晓兰进了马车……”
夜小爱听到这,脸上多了份鄙视,男人,永远过不了这一关!
秦天冠却继续说道:“我点了她的穴,跃出马车,一路跌撞大约行了十多里路,我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后来发现一条河,便直接扑了进去,醒来时,却仍在马车里,薛晓兰睡着我身边,所有有关吴佩梓的记忆全都没有了,薛晓兰告诉我,她是我--未婚妻!”
苏誉冉自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许久才开口道:“你也许根本就没有出马车,那不过是你意识里想做的事!”
秦天冠摇了摇头,翻开自己右手的袖子,露出手臂上深浅不一的刀疤:“我记得当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一路上用刀刺伤手腕让自己保持清醒,伤疤仍在!”
“我知道!”夜小爱突然开口说道,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怜悯:“对于一个意志力强悍的人来说,只有在他疲惫到极致时,才能侵入他的意识,抹去他的记忆!也就是说,那个薛晓兰知道你会拒绝她,故意让你跑上那么一大圈,累成那样,以便能抹去你的记忆。”
秦天冠拧了拧眉头,所有的记忆带着往日的情感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整个心胸似要炸开般无以承受,带着眼底的酸痛,转身冲出了屋子。
夜小爱望着秦天冠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喃喃的自语道:“我有些后悔恢复他的记忆了!”
苏誉冉经历过那种情感的折磨,更能体会秦天冠此刻心头的难受,开口问道:“能再给他抹去吗?不记得反而是件好事!”
夜小爱撇了撇嘴,眼里多了些心烦,怒声道:“公平些,就应该让吴佩梓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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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府--
宏緖皇帝刚下旨传位给段凛澈,三皇子段西広便以为生母宁妃办寿辰为由宴请了所有朝中大臣。
自宏緖皇帝废黜后宫后,宁妃作为段西広的生母便住进了三皇子府,宏緖皇帝对于无故被废黜的妃子毕竟是有愧,虽未参加宁妃的寿辰却以皇宴的标准允所有诰命参加。
如此一来,即便是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宁妃的寿辰还是来了绝大部分的百官家眷。
吴佩梓拿着苏紫衣着人送过来的字条,躲着穿梭的仆人,往宴会后面的花厅走去,对于三皇子府并不熟悉,也分不清苏紫衣让自己去的是哪个后花园假山,偏偏苏紫衣的字条里千叮万嘱别让别人看见,吴佩梓只能边走边找着,好在夜色不浓,景致倒也清晰入眼。
远远的便见苏紫衣站在一个占地不大的假湖旁的凉亭中,也是独自一人,吴佩梓心知事情必定是紧急的,否则苏紫衣必然不会独自在那里等着自己。
绕过侧面的回廊,等吴佩梓穿过假山旁的竹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