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到用假尸体来欺骗宇文珏的,并不是尤钦龙和尤氏,而是青芽。
在尤氏被严轩找到之后,根据尤氏,也就是云自姗的所说以及水清和墨葵的所说,宇文珏才真正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三年多前,十二月初八那一日,青芽说服了尤氏与自己合作之后的第二日,她前往行宫探望任乃意。青芽在任乃意所服用的保胎药之中,多放入了一味安神补气的药草。
在任乃意昏睡过去之前,青芽请她陪自己前往京都的成衣铺挑选布料。青芽在成衣铺中巧妙地摆脱了水清和墨葵,将昏睡过去的任乃意送到了早就候在成衣铺后门的马车上,而自己则吞下了尤氏一早交给她的药丸,将自己易容成了任乃意的模样。
而青芽易容成任乃意之后,直接从后门去了尤氏所住的那家客栈。
从此之后,宇文珏的生命里便只剩下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寻找任乃意。
忽然间,画舫外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歌声。宇文珏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向窗外望去,原来是一群渔夫正准备出海捕鱼。
宇文珏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这才想起来:是呀,这水月湖的尽头正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与任乃意曾经也这样出过海。
他还记得,在那片海的隐秘之处,还有任锦专门用来训练赏金猎人的食人岛……
“你们有多久没有收到任锦和冷无情的下落了?”宇文珏突然开口问道。
钱焕和严轩一怔,然后道,“任锦一向行踪不定,倒是这冷无情,确实已经有许久未曾露过面了。”
“这么巧,”宇文珏低语,“云子恺不见,任锦下落不明,就连一向爱财如命的冷无情也许久不曾出来做过生意……”
他双眸顿时一亮,“去食人岛!”
*
云子恺知道,这一天迟早是会来的。总有一日,宇文珏会找到这里来。
他淡笑着替宇文珏沏了一壶小岘春,“我一直在等你,没想到,聪明绝顶又富可敌国的魁影帮话事人,竟然用了整整三年才找到这里。”
宇文珏这会儿没有心情与他叙旧,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呢?”
云子恺掩唇浅笑,“你既然都找到了这里,难道还急于这一时吗?她和女儿正在外头赏春,日头落下,她们就会回来的。”
“女儿?”宇文珏难掩心中的激动,“她果真替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你如何知道这个女儿是你的?”云子恺深望着他,“你们已经分开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与她日日相对的那个人,是我。”
“你偷拐走我的妻子和女儿,这笔账,我自然会与你算。”宇文珏淡淡道,他丝毫不理会云子恺可笑的问题,“任乃意这一世,只会是我宇文珏的妻子。”
“你就这么笃定吗?”云子恺又问,“当初青芽在她的汤药中下的那颗安神之药,不但能让她安然昏睡,还能让她将过去的种种通通忘记。此刻,她早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
宇文珏冷哼,“忘记又如何?任乃意被迫忘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你若是觉得让她失去记忆就可以改变她的心,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说完,望着屋子里清一色的男子用品,“而事实证明,即便你将她拐骗在自己身边三年,你也始终未曾得到她,不是吗?”
云子恺望着宇文珏笃定而对任乃意深信不疑的确定,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曾经,我问过乃意,当初既然是要错爬床榻,为何不能选择我,为何要选择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病弱世子。如今我才算彻底明白,纵然这个世上爱她的男子不计其数,为了她甘愿葬身英雄冢的男子也不计其数,可是唯有你,才是那个真正相信她,爱惜她,视她如命的人。”
“在她嫁入汉王府的那一年中,我每日活地犹如行尸走肉,可是我至少还有家国需要担负,所以我硬撑了下来。可是你没有了她,你怎么能熬得过这一千多个日夜的?”
云子恺抬头望着门外那个俏丽的身影越来越近,而站在任乃意身边的宇文玉儿则是一脸兴奋地在与任乃意说着什么。
“云子恺,若是你真正深爱着一个人,你会连带地也爱惜起自己来。因为你会明白,若是你痛,她也会跟着痛,甚至比你更痛;而只有你活着,她才会拼了命地活下来,即便她被迫失去记忆,即便她将你忘得一干二净。”
云子恺望着站在门口的任乃意和宇文玉儿,他的脸上泛起层层柔意,低头对着宇文玉儿笑着道,“他就是你的爹爹。”
任乃意半信半疑望了云子恺一眼,在看到云子恺眼中的肯定之后,她才将目光望向转头也望向自己的宇文珏。
心,怦然狂跳。仿佛找到了它原本该有的归属,躁动却又无比心安的感觉。
宇文珏望着一大一小两张格外相似的容颜,堂堂的三尺男人,眼眶却在瞬间湿润了起来。他低头望向一脸好奇地宇文玉儿,柔声道,“你是不是叫宇文玉儿?”
任乃意顿时心悸,望着他的目光越发深邃了起来。而宇文玉儿则是一脸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舅舅告诉你的吗?”
宇文珏笑着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双眸却深望着一脸怔仲的任乃意,“因为我是你爹爹。”
宇文玉儿刚一被他抱住,就喜欢上了他温暖而宽阔的胸膛,她越发好奇地抬起头,望着宇文珏,“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