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乃意听了,连忙问道,“这些事,往年都是谁操持的呢?”
宇文珏望了她一眼,轻声道,“是三弟。”
任乃意蹙眉,“可是宇文广是容姨娘的亲生子,他总不至于那么狠毒连自己的生母都残害吧?”
*
转到中元节。汉王因为之前王妃中一连发生了两起命案,所以希望可以借着中元节将王府之中的悲凉紧张气氛冲淡一下,所以特意吩咐任乃意一定要大肆筹办,让府中上下之人都过个舒舒服服的团员之夜。
任乃意领了汉王的命,便让管家通知宇文广准备中元节所需要的物什,又请尤氏与她一起布置王府,从各苑到花园假山都不敢错漏一处。此时已经是秋初,池中的荷花逐渐衰败,任乃意连忙命人将那些败落的荷花荷叶都悉数剪去,又将王府中的挂花和其他的花草一一修建整齐。
一时间,王府变得簇新而华美异常。汉王见了,心中自是高兴,到了中元节晚上,一家人在北苑假山旁边的台榭廊上摆了两桌,一同赏月吃酒。
王妃坐在汉王的身旁,忽然语带欣慰地开口道,“珏儿已经不知多少年未与咱们一起过过中元节了。”
任乃意听了王妃的话,仿佛可以窥见她话语背后的心酸,连忙笑着宽慰王妃道,“母亲,日后夫君年年都会陪着王爷与您一同过中元节的。”
汉王和王妃听了任乃意的话,都十分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宇文珏轻轻握住她的手,也冲着她温柔浅笑。
尤氏看在眼里,笑着道,“这世子爷与世子妃的感情真真是好的令人羡慕。难怪人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呢。可惜啊,我那妹子竟是没有这般的福气。”
宇文珏和任乃意只是淡淡浅笑,并不接尤氏话中有话的话语,倒是一旁的宇文广开口道,“这世子妃不但样貌生得如此倾城绝色,治家管家更是一把好手,也难怪世子会如此钟爱于她了。不要说是世子,这世上的男子但凡见过世子妃,大约没有不心动的呢。”
任乃意听了宇文广的话,轻浅笑道,“三弟夸奖了。倒是三弟,如今也是二十多的人了,可别只顾着赚钱做生意,媳妇也是要娶的。”
尤氏笑着应和道,“可不是,三弟可别像我那大哥一样,平白地蹉跎了好时光。”
宇文广听了尤氏的话,轻抿了一口酒,“我与尤兄可不同。他那是心里头有了人,正眼巴巴地等着人家呢。”
说着,双眸若有似无地划过任乃意,“像尤兄那样挑剔的人,只怕能看得上眼的姑娘,那样貌与世子妃定然是不相上下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片沉默。汉王和王妃脸上都泛起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任乃意脸上虽然依旧微笑,心中却是惊诧万分。这宇文广今日字字句句都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甚至话里话外地暗示众人她任乃意是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守着宇文珏还嫌不满意,还要娶勾引外头的男人。
任乃意轻轻眯起双眸,这个宇文广竟然是如此阴毒之人。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了宇文珏和自己在暗中调查他,所以才会借着今日的机会暗中陷害她。
宇文珏轻轻用手指摩挲着任乃意的手心,无声地安慰着她。另外一只手轻掩嘴唇,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方才笑着道,“看来三弟与那尤公子的关系倒是不浅。可惜了,我家娘子只有文福公主一个妹妹,如今也已经嫁给了七王子。没有多余的姐妹再来与尤公子缔结良缘了。三弟与其担心旁人,不如先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终生大事才是。之前容姨娘房里的芯儿和蕊儿我看着极好。可惜芯儿如今没了,三弟不如先将蕊儿收了作个妾室。”
宇文珏这番话一出,那宇文广的脸上顿时讪讪一片,心中更是恨毒了宇文珏。
宇文珏一来警告他,任乃意是云宫的公主,有整个云国照拂还不止,更有一个嫁给了七王子的妹妹,若是他宇文广敢动任乃意一根头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第二方面又暗示自己,他已经知道了容姨娘和芯儿的死与自己有关,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不止,更是奚落他是庶出的身份,只配得上丫鬟小妾,不要与那尤钦龙一同谋划着肖想他宇文珏的女人。
宇文广心中气愤的同时,心中又忍不住暗自诧异,这病弱的世子何时变得这般犀利厉害了?
而尤氏听了宇文珏的话,心中同样吃惊。心想这任乃意对宇文珏的影响还真是大,他这番话明显是为了要给任乃意出气才会说的。
可是却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字字都戳在宇文广的要害之上。辛辣无比。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宇文珏,心中暗自忐忑:莫非他知道了什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