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落落甚远的朝霞宫中,灯火却依然通明,宫女太监们都肃然无声地候着,虽说已经到了歇息的点儿,但正主子华贵妃还没说歇,谁也不敢动一下。
而华贵妃此时正面色不虞地坐在案前,问自己身前的一个中年嬷嬷,“此事当真?兄长可真是这样说来着?”
那嬷嬷神情恭敬,答道,“娘娘,确是如此,侯爷嘱咐奴婢转告娘娘,请娘娘速想法子。”
华贵妃戴着长长的珐琅甲套的手拍在黄花梨木的案几上,“哼,主意都打到我皇室公主的身上了?难道咱们泱泱大离王朝还怕他一个塞外蛮子不成?”
那嬷嬷敛身,轻声说道,“侯爷还说,这次不比以前,那缮善国的大军已在边城驻防,缮善国的王派了使臣前来求亲,明说只求正经公主,若是我朝依旧像以前一样随便拿个宫女什么的顶替,那就别怪他们的铁蹄就要踏平咱们边城了。”
华贵妃冷冷哼了一声,“以前能糊弄,这次为什么不能了?难不成咱们有多少正经公主他们都知道吗?”
“这……”那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前几次送去和亲的冒牌公主……都被杀的杀,要么就是送去劳军了……想来,他们是知道的吧。”嬷嬷说的含糊,但华贵妃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正经公主就这么几个,一个就是皇后所出的璃珠,一个就是咱们的璃玉、璃月了,皇后自然是不肯将璃珠送去的,那玉儿和月儿不是危险了吗?”华贵妃没有纠缠刚才的问题,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
那嬷嬷自是不敢随意接话,华贵妃起身,嬷嬷连忙上前递了胳膊,让华贵妃扶了,走下地来,华贵妃来回踱了许久,“皇上素日里最疼她们姐妹了,总不忍心看着她们姐妹去拿苦寒塞外受苦吧?”
那嬷嬷见华贵妃朝自己看来,无奈之得答道,“皇上自是不愿,但侯爷说了,非常时期,纵是皇上,也有诸多无奈啊。”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本宫看着玉儿月儿去那苦寒之地,生死不知吗?”华贵妃有些火了,怒道。
那嬷嬷赶紧低下头来,不敢再说。
半晌,华贵妃咬牙将怒火压了下去,怅然自语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本宫也保不住她们姐妹了……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嬷嬷犹豫了半晌,才吃吃艾艾地小声说道,“娘娘,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的……”
华贵妃一惊,忙看向那低着头的嬷嬷,“什么法子?你且说来。”
嬷嬷这才抬起头来,走近了几小步,低声说道,“娘娘忘了吗?若是较真论起来,皇上还有一个小女儿……”嬷嬷也是在宫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老人了,自是知道深浅,话只说到这儿,就停住了,觑着眼睛看着华贵妃的反应。
华贵妃眼神一闪,霎那间有一丝憎恨和狠戾闪过,但马上就恢复了平常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是了,真的,还有一个,这么多年了,本宫差点都忘了……那个贱婢生的,现如今……?”
华贵妃沉吟着,“本宫估摸着皇上他自己个都忘了这个孩子了吧,嬷嬷,是个女儿吧?多大了?”
那嬷嬷见华贵妃响起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回娘娘的话,是个女儿,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小猫大,都以为养不活呢,也没人管,奴婢记得是比月公主小半岁多吧,如今……也有十三了。”
“哦?这么大了吗?哼,倒是好命,没像她那卑贱的娘。”华贵妃冷漠地说道,语气里有那么一丝恨意。
嬷嬷不敢接话,当初那件事,宫里的老人们都知道,华贵妃当年怀着玉公主的时候,身边的粗使宫女秀云却在一次皇上来探视华贵妃的时候,因皇上醉酒而受了一夜宠幸,更让人意外的是,敬事房当时竟忘了记这一笔,所以,等秀云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没办法下手了。
皇上也根本不以为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更无什么晋升赏赐的意思,当时华贵妃已经诞下一个皇子两个公主,已然晋升为贵妃,众人更是忌惮华贵妃,因此也都逢高踩低,秀云的日子过得凄苦。
在秀云九死一生生下孩子后,华贵妃到底还是抓了个秀云的错,将她处置了,至于那孩子,当时太医都说活不了,华贵妃也就没有理会,秀云虽是低贱,但那孩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也就故意不闻不问,任那孩子被人冷落,想着最终也是死路一条吧。时间一长,大家就都将这孩子慢慢淡忘了,也没人提起过。
今天若不是这嬷嬷说起,华贵妃也根本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个孩子的存在。
“跟她那卑贱的娘一样,倒是命大。她叫什么来着……这事本宫得同皇后娘娘好好商议商议去,皇后娘娘定然也为此苦恼着呢,呵呵,看看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呢。”华贵妃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
听着这笑声,嬷嬷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人遗忘了这么多年的少女,在这一年,命运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更没有人会想到,就是这个曾被人遗忘的少女,在日后的几十年中,竟搅动了这天下的风云。
朝霞宫中的议论,落落当然不知道,她此刻正在练习师傅教的吐纳心法。跟着师傅练了这么些年,若不是师傅教的这心法,落落早就该虚弱得支持不下去了。
连海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然而最得意的却是轻功和暗器。轻功自是教给了落落,但是暗器,连海却认为太过阴毒,不适合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