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走得非常平稳,大大颠覆了长乐印象里的说古代马车都颠簸得让人难以忍受的认知。所以说,千万不要小瞧古人,人家比咱聪明。她暗暗警醒着自己,坐回榻上歪进锦被。
刚才七喜话里话外意思无非就是那些东西非常珍贵,非宫中极尊极贵之人不能使用。长乐眨巴眨巴眼然后迟迟疑疑地说道:“这乌木、紫檀木降香黄檀这么难得,孤还是不要新轿
辇了,孤很不安呢?”
小孩子果然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七喜呵呵笑着说道:“殿下,您不用觉得不安。您得这么想,如果这乘轿辇真的只有您能使用了,娘娘们岂不觉得遗憾?”
听上去差不多也是这么个理儿。其实长乐的推辞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七喜难道就不会把她的话向皇帝转述一遍?她不过表个态度出来,以表明自己并没有恃宠而骄,觉得皇帝怎么做都是理所应当。而皇帝要向前朝后、宫乃至全天下昭告对她的万般宠爱,她根本没有能力拒绝。
玉儿见长乐打了个哈欠,忙见机打岔劝道:“殿下今儿累着了,不如躺下来歇一歇?”
七喜也笑着附和道:“午宴的时间是一个时辰,殿下若真的倦了,还是休息会儿养养精神的好。”
长乐方才小心应付娘娘们,后来又被司马硕阳一通闹腾,现在当真是困了。她任由玉儿拿被子把自己裹住,斜斜倚在床头打盹。朦胧中,玉儿和七喜似乎一直在低声说些什么,她隐约听了两耳朵就实在抗不住倦意,沉沉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乐被玉儿摇醒。长乐懒懒的坐起身来,玉儿帮她她理了理微乱的丫髻,正了正歪斜的珠钿小绢花,再抻了抻绣花锦缎风毛小棉袄的下襟,最后在帮长乐擦掉了嘴边疑似口水的不明痕迹,而后就看着长乐她挺着小胸脯跟在七喜身后走向轿辇门口。玉儿忙紧紧跟上。
七喜小跑着先去推开一路上的花鸟画屏风暗门,将轿辇的正门打开后,他站在辇头上,迎着微风,轻轻地一甩拂尘,然后拉长音调大声吆喝道:“宜阳岚清公主驾——到,跪——迎——
此时车一早就稳稳停住,长乐走出来后飞快地看了看四周。稍一愣怔之后,她赶忙闭紧小嘴,免得露出太多土包子相。就在她的正前方耸立着一座巍峨宏伟的宫殿,目测海拔足有二十多米,光是用黑色石头砌成的殿基就至少在十米以上。
宛若一只飞鸟展开翅膀,壮严华丽的紫黑色主殿向东西两边延伸开连绵不绝的各式殿宇。东西翼殿的直线距离在百米开外,南北距离长乐看不见,但肯定短不了。有两条长长的白色阶梯通往主殿,它们好似在墨云中翻滚的白龙,从殿基往上迂回蜿蜒盘旋,先绕过东西翼殿,再相聚于主殿。远远望去,在太阳的照射下,整个宫殿闪着烁烁金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色彩,长乐眯着眼,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屋顶,正红的朱漆宫墙,雪白的殿前大柱,似乎在阳光的爱抚下,众人的羡滟目光下,让长乐似乎是看到了这些华美下的黑暗肮脏,不禁产生了淡淡的排斥之感。
长乐再举目四望,只见凤辇抵达的这片殿前广场许多地方镶嵌着光芒闪闪的金线。仔细瞧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那根本就不是金线,而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大内禁军。看着眼前这一列列站的整整齐齐的皇宫禁卫,让偶们的长乐不禁想到了就是曾经的现代,这样的阵势怕是国家纪检,也不过是如此吧。
老天啊,这座广场得有多大呐,那些人看起来才会是小点点?喉中一阵发干,长乐扯了扯七喜的衣袍下襟,涩声问道:”七喜公公,那就是乾清宫吗?“其实长乐更想说那其实是宫殿群吧?
”正是。“七喜佝偻下身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启禀殿下,乾清宫有主殿和东西翼殿。正中间的主殿乾宁殿是皇上接见大臣、处理朝政的地方。东西翼殿各有宫殿九座,功用各不相同。皇上的饮食起居安置于东翼各殿,赐宴、观赏歌舞杂耍戏剧则在西翼各殿。“
简直太腐败太奢侈了!皇帝老子乃真是会享受啊啊。长乐不禁仰面朝天感叹道。长乐正眼看着面前通向乾清殿的玉阶,小声的说了句”好长好长的阶梯啊。“而后又可怜兮兮地问道,”孤要一级一级爬上去吗?“那她的腿可就没法要了。长乐在心里苦逼的想到。
七喜被长乐的小表情逗乐,连连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殿下您何等尊贵,奴才们可不敢劳动殿下亲自去爬云阶。凤辇确实上不去,但您还有专用的暖轿呢。“
长乐听完后大呼出一口浊气,裹了裹小号风毛大氅,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走吧,孤想父皇了。“看看身后的玉儿,她轻声道,”玉姨就在这里替孤守着凤辇吧,不必陪孤上去了。“
玉儿知道小公主是心疼自己,不惹她如此辛苦,说实话她看着这云阶也是一阵一阵发憷,但她身为最关心小公主的人,必须要陪公主出席今天的午宴。咕咚一声跪在辇头上,玉儿磕头颤声道:”奴婢该死,不能服侍公主殿下周全,真是该死之极,还请公主殿下降罪!“
长乐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玉儿居然对她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是好意啊。她急得跳脚,伸手去抱玉儿的胳膊:”玉姨你快起来呀,我哪里有怪你的意思?“七喜见状也忙上来帮忙,但使了吃奶的力气却都没能把玉儿给拖起来。他苦笑着说道:”玉姑姑,殿下这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