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万死士沉浸在无欢的歌声时,城墙高处,数万箭矢早已等候多时,只等红衣女子一声令下。
所以,两万死士全军覆没,这一战轩辕霆野战败。
这一战,败就败在女子的歌声里。
轩辕霆野用了两万死士的性命完整的听完心中的梦中之曲。
然而,谁是谁最美的梦他依旧来不及分清,便驾马撤退。
城墙之上,女子望着正渐渐远去的男子,男子一身银色铠甲,在晨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刺痛的到底是谁的眼?以至于她的手一抖,琴弦划破了她的玉肌,鲜红的血落在了琴案间。
只因为她看见了他的眼眸,轩辕霆野那一双黑白的凤眸里是掩藏不住的怒火,这样的怒火如同一把箭,直直的朝着无欢的心口射入,拒他离她越来越远,但从那眼眸直射而出的火却比他满身的铠甲还要铮亮。
无欢忽然之间就这么呆住了,任凭指尖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琴上,她就如毫无知觉的瓷娃娃,呆坐在城墙高处,目光至始至终,从没有离开过那位人中之龙,即使他已远去,即使他已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依旧看着远处,目光不偏不倚。
直到以后,念无欢才发现,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在她还是慕瑾璃的时候,她原本那个和幽兰古琴一模一样的琴案上有块洗不去的血迹,原来竟是自己这一世的血。
在这仇戈铁马的铁血征战中,杀戮的湮灭,岁月的峥嵘,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着这个以血为嫁衣,以情仇为辇的盛大婚宴。
贺兰大军帐内,轩辕霆野没有一刻如此愤恨过,七年之前,念无欢的出现,从一开始,便带着极大的目的。
是的,她一直在利用着和阿璃一样的声音来惑乱他的心。
每一次她的出现,都与阿璃那么密切相关,然而这一次,令他更加痛恨的是,她竟然唱起了那首《誓言》当年,她为他倾城一舞莲花重开,如今念无欢却将这首歌在高墙之上唱出,是的,她的目的当然达到,她的任务漂亮完成,她这种女人还有什么是她完成不了的事呢?
轩辕霆野面色森冷,伸手抓过案几上的杯盏,重重一捏,杯盏瞬间化为粉碎,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再被念无欢蛊惑,即使她刻意伪装成阿璃,她也终究不是阿璃,即使她们之间的声音那么相像,但她——终究不是早安,检察官娇妻。
念无欢这个女人,在完美的外表下隐藏着是一颗狠绝恶毒的心,阿璃的善良是她永远都及不上的。
从今日开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必须保持极度的冷静,无论她与阿璃如何相像,他也不能将二人混淆,他要合上耳,关上心门,即使她与阿璃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他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明日一战,他定要灭了念无欢。
纳西,议事厅内无欢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支颐,“今日他损两万大军,相当于日常的六万兵力,怎叫他不心痛?所以,明日一战,霆王殿下一定会防心重,攻心更重。”
青龙问道:“宫主,那么明日,我们当如何而战。”
“明日兵分东、南、西三大城门,朱雀和青龙负责东门,玄武和白虎负责西门,我和如风负责守住正南门。”无欢低头看着今日被琴弦割破的纤指,脑中不断浮起轩辕霆野那双愤恨的眼眸。
那样的眼眸将她的心深深刺痛,自己这一世所作所为无怪被人所憎,但是谁又能知道,隐在她背后的又是怎样的痛境。
或许,她这一辈子,注定活在伪装下,她不想多做解释。
在这场以冥夜主导的战争中,她能做的便是完美的完成冥夜所安排下来的任务,冥夜让她挑起战争,她能如何,轩辕霆野一向不喜政事,更不愿与人有任何纷争,若无欢想按着冥夜的要求让他出兵,唯一做的,便是激起他对她的愤恨,所以,她毁了慕容清舞的尸身,只有这样,他才愿和她征战一翻,只有这样冥夜才会满意。
冥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发动战争对冥夜来说有什么好处?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冥夜要得到天下,冥夜有高深莫测的武功,却没有得天下的兵力,所以第一步便是要她取得纳西国王的兵权,若是她用纳西之兵成功的对抗轩辕霆野率领而出的十万死士,那么贺兰朝中便不惧危险。
受到经济重创的贺兰,因着轩辕霆野的愤怒,训练多年的十万死士倾巢而出,十万死士一旦被灭,那么贺兰朝中还剩下什么兵力呢?届时,冥夜便可坐收贺兰王朝,成为贺兰王朝的真正统治者。
这一点,只有无欢一个人明白,她连最亲密的如风都没有告诉,只是因为她不想如风受到冥夜的伤害,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找到对付冥夜的方法,她无能为力,便只能配合。
当她看见他那双愤恨的眼眸之时,她那颗早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却重重的痛了。憋在内心最深处的真相她又能告诉谁?
“宫主,宫主,你怎么了?”直到玄武在旁唤了好几声,她才有所反应。
“都下去吧,容我一个人静一静。”无欢揉了揉头,精致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烦躁。
四人应声退了下去,宽阔的大厅之内只余下两个人。
如风看着无欢,这是他跟随她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无欢如此心不在焉。
很显然,那头戴盔甲,身披战铠的男子,影响到了她。
从她今日划破指尖的那一刻,她便一直如此。
“如风,我——”无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