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来到破庙,这庙堂荒芜无比,到处杂草丛生,屋檐结丝成网,屡屡悬挂,随风轻曳炙热牢笼,总裁的陷阱。
清海稍微清理出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你且等着,我俩身上的火折子都已浸湿,破庙虽零乱不堪人烟稀少,但是这庙堂之上定是有火折子的,末将前去看看。”
庙堂里正中有座佛像,那尊佛像早已模糊不清,佛像桌前有张木桌,桌上灰尘如被,摆着两盏莲花烛台佛灯,灯罩纸纱早已破碎不堪,只剩下糊纸用的内衬边框竹丝薄片,显得那么孤独寂寥,颓废难耐。
果真,桌角边躺着一个火折子。
清海找来了许多木柴,架起火堆,顿时破庙里暖意徒增。他又拿了一根细长杆子,将自己的外衣挂在上面,不一会儿便烘干了:“劳烦公主屈尊,先将衣服换上,湿衣应该尽早换下,以免感染风寒。”
东沐琳睁大眼睛望着他,不禁觉得清海心细如水、温柔体贴。
她干脆利落道:“如此多谢!”言罢,毫无羞涩的拉过杆上的衣服,走到后头迅速将干衣换上。
清海一阵错愕,这样天真直率的公主倒是难见,东沐琳换好干衣,走了出来,双手将颈后的湿发捋了捋,如墨的青丝滴着水珠,惹人怜爱。
这让清海想到了一个人,不知她如今过的如何?
东沐琳见他看着自己,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了三妹。”清海毫不避讳地说道。他像是累了,倚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手里拿着那杆子:“公主,将湿衣挂上,末将将它烤干。”
她将衣服放置杆上:“将军何不坐下。”东沐琳拾起身边的木柴,拨了拨火堆,火星点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了,靠着这柱子,也是别有一番享受。”清海手持杆子,轻轻摆着。
东沐琳此刻望着他,刚想开口说话,见他双眸轻瞌,想是刚刚在水下用去不少力气,定是累了,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破庙里一下子变得安静异常,只有火堆里噼啪的声响在唱着寂寥的歌。
待到东沐琳以为他早已睡着时,清海开口说道:“公主,衣服已干,可以换回来了,接着。”
他轻挑细杆,衣服准确的落在了东沐琳的怀里,只是他依旧闭着眼。
“将军好身手。既然累了,就坐下休息吧。何必闭眼站着呢?”说完抱着衣服去了后头将自己的干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后的东沐琳朝他笑着问道:“将军琳儿好看吗?”
琳儿见他没回应,以为又睡着了,抬头望去,笑意尽退,不敢相信,眼里爬满恐惧,惊叫一声:“将军……”
原本爬满灰尘的灰暗柱子,如今仿佛穿上了一层血染的嫁衣,鲜红的刺眼,显得异常诡异,东沐琳不敢相信般的睁大她原本就大的眼睛。
血!是的,柱子上满是血,像是刚刚漆过的红柱子,鲜活红亮。他身后的血液不断的流淌,顺着柱子一点一滴的流淌在地上,混合交织在地上的灰尘里,一下子变得灰暗诡异。
他一直靠着柱子,一直闭着眼睛,她还以为他是累了,没想到,原来慕容清海早就身负重伤。
是自己太粗心了吗?还是自己太笨?竟然未曾察觉,还让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水下的权力施救、整理干净的地方、找火折子、捡木柴、还给自己烘干衣裳……
她不断的在脑子里懊悔着自己的粗心。
此刻,清海已经累到不行了,本来苦撑着靠在柱子上的他,如今已没有多大力气,终于跌坐在地,大片的血印在了东沐琳的瞳孔里,原本明亮的双眸如今满是血色的红光。
清海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
东沐琳急忙上前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将军,你怎么了?将军,你醒醒,别吓琳儿!”
清海背后温热的血液流淌在东沐琳的手心里,东沐琳满眼鲜红,这样的温热让她觉得仿佛身在冰川下的深渊里,凉的彻骨、冻的不知所措。
原来他为了保护她,挺身挡在自己的身后,那块悬河道上的巨石真就硬生生的砸向他。
那时慕容清海就已经受伤了,只是落到水里的时,他身后的血液早就冲散在河里,所以自己才没有瞧见,如今血水又从他的肌肤里渗透而出,好似那躯体无法承载的逃脱。
“三妹是你吗?记得……好好和殿下相处。”模糊之间,清海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了心中想见之人,那样的清丽,那样的柔美,犹如仙界王母瑶池里的那株最美的莲花,洁白无暇,一尘不染……
东沐琳怎么都没有想到,身为镇南大将军的他,心中竟然藏着清舞姐姐,即使身负重伤仍不忘,这样的兄妹之情足以比任何爱情还要圣洁。
如此的他不禁让她感动万分:“将军,你醒醒,我是琳儿呀!”
慕容清海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东沐琳心下担心,皱紧柳眉,咬紧牙尖,将清海身后的衣裳用力一丝。
身后血肉模糊的惨象,令她看了恶心,忍住胃里不断翻动的不适之感,帮他一点一点的清理伤口,然后将自己干净的外衣撕成条状,帮他细细包扎起来。
但是这些只能暂缓他不断流淌的血液,治标不治本。如今自己只能想办法找到求援,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她将仅剩的碎帛用地上还未干透的鲜血写上:镇南将军在悬河道崖下破庙中,速求援救!
她跑出庙堂,取出挂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