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记点心铺子能挂三个幌子,已是极不容易了。何莲儿想起裴东篱说陈家经营这点心铺子已经三代,想来曾经也很有段风光的时日。又一瞧这地方觉得眼熟,可不正是自家姐儿仨上回来吃过点心的铺子?
正巧一个小伙计在屋檐下没精打采地招揽生意,这个时候门可罗雀,他就干脆蹲在墙角边打起盹儿来。
“这位小哥,你家陈掌柜的可在铺子里?”裴东篱就朝他招呼。
那小伙计被他惊扰了美梦,猛地清醒过来,脾气就有些不大好,没好气道:“掌柜的不在!现下是什么时辰,哪儿有人这个时候不在家吃饭,倒来铺子里吃点心的!咱们铺子快关门大吉了,琐事多,可没人招呼你们!你们看看那边……”他说着,指了指四周林立的饭铺食肆,道:“这么多铺子,要吃啥没有?快走快走,别扰了小爷清梦!”边说,边赶苍蝇似的要撵他们走。
裴东篱性子温和,还没啥,景年却是个暴脾气,气得指着那小伙计就嚷嚷道:“喂,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看见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呼着,就先把人往外头撵!也难怪你们铺子好好的会关门大吉!就你们这样儿的态度,谁乐意来第二回?”
何莲儿拉了拉他,皱着眉头对那小伙计道:“小哥,咱们不是来这儿吃饭的,是跟掌柜的约好了来摊点事儿。你睡你的,咱们自己个儿进去!”
说完,也不等那小伙计有反应,就率先抬步跨进了门槛儿。景年见何莲儿这样也不去理会拿小伙计,重重哼了声,跟在何莲儿后头一块儿走进去,何花儿、裴东篱和何梅儿也跟着他们一块儿进去了。
那小伙计见状,也懒得搭理他们,继续蹲在墙角打盹。
何莲儿四下里一看,见这铺子比上回自家姐儿仨一块儿来时更显冷清,虽然没有客人,柜台后头的灶上却还冒着热气,显然今日铺子仍是开张着的。只是桌椅乱七八糟地摆在地上,桌上也乱糟糟的,没个人去收拾。这个时节天儿热,苍蝇蚊子嗡嗡地在铺子里乱窜,叮在放着点心的大蒸笼里,看来有些倒胃口。
何家姐儿仨都是干净惯了的人,看到这境况,不由都暗暗皱起了眉。
裴东篱找了两张干净的长凳子,拿衣袖掸了掸,就招呼何家姐儿仨和景年一块儿坐着等。
几个人说了会子话,便见一个年约五十出头、蓄着山羊须、穿着灰蓝直裰的男子从外头走进来。
裴东篱一眼瞧见了他,就招呼了他一声:“陈掌柜,咱们可是来早了!”
那陈掌柜原本低着头唉声叹气的,似是在想啥心事,这时听见裴东篱叫他,才瞧见他们五个人,忙应了声:“裴老弟,你这都来了?是我老糊涂,忘记跟你约好了,临时有事就给出去了一趟。幸好回来得巧,不然可实在对不住你!”
两人又谦让了几句,那陈掌柜的听说何莲儿她们三个小姑娘就是来看铺子的,心里头就有些纳罕。可既然是裴东篱介绍来的人,少不得还是有些准头的,就招呼众人四下里走走,看看铺子。
陈掌柜边走边给她们介绍:“你们瞧瞧,一应的物什儿都齐全,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啥的,我也不打算带走,就都便宜些卖给你们。这些个桌椅都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的,结实着呐,就算再用个百八十年的也不得毁坏!还有这些个灶头、蒸笼架子啥啥的,都是用的顶好的原料。不瞒你们说,我这陈记点心铺子现下是没落了,几十年前在这云浮镇上可也风光过,是这地界儿最好的点心铺子,不止远近的乡亲,就连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们也爱吃!要不是我没用,没能好好打理这件祖传的铺子,生意眼瞅着是做不下去了,我还不舍得卖!”
何莲儿瞧了瞧,该有的东西都有,虽然有些陈旧,可看着都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只要洗洗干净就能继续用,可以省下自家不少事儿,就点点头,问:“掌柜的,俺瞧着这铺子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你打算要价儿多少才肯转手?”
那陈掌柜的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眼光毒辣得很,一眼就瞧出来姐儿仨里头就何莲儿是个能做主意的,就忙笑着对她道:“小姑娘有眼光,知道我这铺子好!既然你们是裴老弟介绍来的,那想必不会错儿,我也不能多要你们价,原本这铺子是要一百两银子盘出去,剩下的物什儿,算个二十两,统共一百二十两我才肯卖。如果你们诚心要,就给你们便宜点,把零头去掉,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了。只一样,需整银,还得是现银。我这儿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去外乡,若有赊账啥的,恐怕不大方便。”
何莲儿听他要价一百两,这虽然与自己的预想差不多,可她眼下全部家当加在一起只得一百一十几两银子,要花去一百两盘店,剩下手头上的银钱恐怕有些紧。店铺装修清理也要费一笔银子,除此之外,少不得要再添置点东西,还要买食材、油盐调料等等,又要花上一笔。这样一来,恐怕就有困难……
何莲儿暗暗在心里盘算,沉吟着不说话。
那掌柜的瞧她这样,就有些焦急,又道:“价格方面倒是还可以再商量,不知姑娘心里的价位……?”
何莲儿盘算定了,就对陈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