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和表少爷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闹别扭了。”琉烟看着云璧面无表情,看着几分吓人,大胆问道。
“琉烟,别多嘴。”玉暖低声提醒。
云璧有些倦了,扶了扶发髻,才猫腰进了马车厢里,对着外面的小孟子吩咐道,“咱们先启程吧。”
小孟子有些愕然,看着依旧在歇息的董家队伍,也不多说,上马吆喝了一声,马车夫一扬长鞭,车轮一转,卷起些许尘屑,向着近在咫尺的京城,风尘前行。
外城前,远远的就看着高高挂起的白布冥花,祭奠先皇,云璧挑帘,看了看那在风中飘摇无依的白底灯笼,看着这排得长长的车队,前面关卡严严,无论是富商还是显贵都要依次下马,马车一律不准进城。
“小姐,前面的队伍还长着呢。”琉烟踮着脚,远远一眺。
话一说完,却是看到云璧已是下了马车,招招手,唤了小孟子来,只是命到让一行人都回了扬州去算了。
“小姐,这怎么行,您孤身一人,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孟子欲争辩。
云璧挤出几分笑来,想来自己前世吃饭自习不也常常是一个人,如今放到了现在,大家小姐离了仆人,却就如缚住了手脚一般了吗?小孟子几分推脱,还是拧不过云璧,云璧只是递了封书信给小孟子,让他带回柳家报平安,一番寒暄相劝,且不多说。
云璧看了看这唯独留下的琉烟和玉暖,玉暖背着包袱,琉烟却是提着一个四方的食盒。
“都要入京城了,你还舍不得这些吃的?”云璧看着,觉得好笑。
“我也不想提着啊,”琉烟一嘟嘴,只道,“只临行前二小姐硬塞给我的,说是都是小姐最喜欢的吃食,到了京中,就怕是吃不到了,让我一定一路好好带着。”
二姐姐?云璧有些疑虑,自己虽和二姐柳云珂一见如故,可是相交不深,这柳云珂如何知道自己最喜欢吃的是什么,看着这琉烟吃力的提着这本不大的食盒,倒是觉得几分蹊跷。
“琉烟,将食盒给我。”云璧伸手,从琉烟手里接过食盒,寻了块僻静的地方,倚着棵老槐树,索性蹲下,细细的敲着这食盒。
粗粗听来,没什么两样,这仔细听来,云璧贴着耳朵细细分辨,却是突然掀开了这食盒盖子,这上面一层摆放了些寻常的糕点倒是没什么,等待这云璧伸手端起这上面的小格子,这第二层的物什,却是让三人惊了一惊。
“金……金子,都是金子。”琉烟失口就叫了出来,自知失言,又连忙捂着嘴。
玉暖也是十二分的惊讶,唯独云璧,却是不经意的将这食盒第二层的金子遮了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角,细细数来,总共十二锭赤足黄金,里面还塞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未能相送,只求一切安好,京中一切,皆需打点,物尽其用,万事小心。”
云璧看完,眼眶却是不觉的湿润了,二姐姐的用心良苦自己岂非不懂,虽然这二姐姐嫁进了扬州首富罗家,可是要这么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钱财给自己,也是不易。
心里几番唏嘘,好在,如今钱财是不愁了,可是……
云璧看了看这食盒,又是将这一锭锭的金子塞在袖口里,递在玉暖和琉烟袖口里,“这食盒实在是打眼,咱们三分开带着,先进了城再说。”
扬州城虽被誉为南都,可是如何也比不上京城的繁花似锦,虽然如今是先皇丧期,街上店门口虽然尽是白绫,却也抵不住这络绎不绝的商客小贩。四马并驱的大道贯穿南北东西,酒楼瓦肆,坊间交错,好不热闹。
如今渐渐日落西山,天色有些暗了,也该是寻个客栈。
“第一楼?”云璧驻足,昂首看着这客栈的牌匾,这招牌打得好,一语双关。云璧还为进大堂,这楼里的小伙计却是眼尖,连忙就出来迎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伙计哈着腰,一副机灵的生意人模样。
“先上些好菜,再准备两间好房。”云璧话音刚落,却是听得这大堂里闹哄哄的,似乎在拉架耍泼,不禁皱皱眉,自己不过是想寻处安静地,摇摇头,转身就要走,再寻他处。
“诶,客官莫走啊,”这小伙计倒是机灵,笑嘻嘻的陪着笑道,“这不过是那西域的商人不知从哪寻来了个宝贝,叫……叫做九连环,如今却是难倒了众人,这里面的人,不过是在好奇看个热闹罢了,若是要安静,就给您安排在天字一号房,哪里朝南,听不到这大堂里的声响。”
“你说话倒是利索得很,”云璧不恼,反而一笑,又是向那大堂里看去,九连环?这在自己的世界却不是个新鲜玩意,看着这一层又一层围起的人群,却是几分好奇,索性也提了裙摆,跟着这小伙计就进了大堂。
“莫试了,莫试了,都说你们中原人聪明,原来啊,一个个的都是愚不可及。”一个络腮大胡,体格高大的汉子粗声粗气的喊道,听着不像是中原口音,带着几分怪调子。
这一句话,却是得罪了这在场的所有人,文人雅士自命高洁,就连这看热闹的人,也是不甘。
“诶,我说你这汉子,怎么这么说话,如今你设的这一炷香的期限还没到,就敢大放厥词。”
“大方厥子?”这汉子憨厚,只是一挠头,“你们中原人也尥蹶子,在我们西域,只有驴才尥蹶子。”
一番言语,只是引来又一阵的哄堂大笑,可是这跃跃欲试的人,却还是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