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华蹙眉半响,“我们这么做,恐怕其他的钱庄放贷商人们会跟着做,甚至会更低。”
王诩击掌一笑道,“那就更好,他们降多少,我们就跟着降。票号一流通,铜钱全在咱们的钱庄里,跟着我们耗,要么他们赚得可怜,那样还利国利民。要么他们就不做放利这一行。”
王诩明白在封建帝制的制度下,自己必须走入庙堂才能有一番大的作为。不过,在手握重权,推行变革之前,他想要探索一条更加适合北宋更加有利于百姓的道路来,或者是说,进行一番资本市场制度的试验。若不顾民生,无视市场经济规律强推改革,那么下场便如同王安石一样,前车之辙,不可不鉴。
“还有,降低了利钱之后,多给农民进行小额度的借贷,尤其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而商人们需要的大额度借贷,则视具体情况而定。”
“可是农民借贷万一来年遭遇灾害,偿还不起,岂不是要强行收田产?再则,有田契的农民才有田可收,租种别人的土地的农民没有抵押该如何是好?”这些全是青苗法在执行过成中遇见的问题,经历这些变革的马华将问题摆在了王诩面前。
“小额度的放贷可以放三年,依旧是每年取利钱一分,不可能连灾三年吧。三年之后,想必农民都能偿还贷款。给每一个来贷钱的人,无论是农民还是商人,都留一个信用备案……也就是说,把他的详细资料登记上去,保存好,若是他有一次没有偿还,那么以后就不再借贷给他,这些登记的信息,每一个大的州府的钱庄每一季都要共享一次让彼此知晓,以防有些商人四处借贷。而对于没有田契地契作为抵押的农民,第一次来借贷,只贷给小额度的钱,若以后有借有还,信用度良好,那么这个信用度就可以作为他的抵押物品,下一次可以多借贷些给他,但是一定要根据他所租种的田地的出产量来进行借贷,不能超过这个定额,以防有些农民利用信用度来进行讹诈……你把这些写给夏彦,有些地方还需要要他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完善。”
马华此刻对王诩佩服得五体投地,青苗之弊,竟然如此就被他解决了,而起自己原本担心的大量借贷出现的有借无还的情况,被王诩弄成了小额度的贷钱,建立起信用体系,即便是出现有借无还的情况,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两亩地的稻麦钱。
王诩把马华的表情看在眼里,洒然一笑,继续说着:“除了钱庄、书院和报社以外,还要做一件事——纺织院。”
“纺织院?”
“对,我们掌握着棉纺织的技术,能够大量地产出棉制品。但是,江南向来都是沃野粮仓,地价甚贵,若广植棉麻桑恐怕不仅花费会很高,而且占用了良田,也是得不偿失。”王诩盘算着,怎么才能获得最大的利润。
“依公子之见,该如何?”马华问道。
“将纺织院开设在棉桑麻毛的主要产地,就近进行纺织出成品,就避免了棉桑麻毛这些原料的运输,节省了花销。而木棉种植并不是很广,并且大多集中在南边。所以,对于棉织品一项,我们就把纺织院迁移到南边靠近水路发达的州县,购买土地雇佣佃农种植木棉,甚至可以开垦那些贫瘠而不能种粮的土地……只是,不知律例允不允许开垦荒地?”王诩担心问道,他是想,若能开垦或是购买贫瘠土地,那么花费不会那么大,而且也容易买到手。
“不但允许,而且地方官吏还欢喜得紧呐,可种植的土地多了,那么他们能纳的税就多了,并且还能解决一些农户无地可耕的情况,上报朝廷,也是他们的功绩。只是,若土地太过贫瘠,又要缴纳赋税,恐怕佃农不大会愿意耕种。”
王诩摆手道,“这个倒是无妨,我们提供农具耕牛种子等农物,招募佃农来耕种,然后统一收买他们种出来的木棉,再帮他们缴纳一年的赋税。”
马华蹙眉,将茶杯紧紧地握住,“如是这样,我们能赚的不就少了吗?”
“棉制品只有我们能做出来,而且薄利多销嘛。”王诩对垄断行业的利润是很有信心的。
马华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消耗王诩的规划,“马某还有一个问题,工学院说需要的原料、纺织院产出的织品都需要运输。一来我们没有船纲,我从夏淮那里了解到,入中的船纲都是租借的。二来我们的生意一做大,恐怕会惹人红眼,长途的运输可能会出问题。”
马华的疑虑王诩已经考虑到了,这就是他下一步要解决的问题,王诩笑着答道:“行商会串联南北,有河运的地方就有他们的人,他们不缺人也不缺钱,为什么不能用呢?”
“公子是想和行商会联合?”马华听王诩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对于行商会他之前有些了解,不过都是明面上的东西,从王诩的话中他才知道行商会还有江湖身份。
听出了马华话中的担心,王诩比出一个六字,“四六开,我们占六成,何乐而不为?”这样的分成是他和苏槿儿拿命换来的,即便白天南诡诈异常,但他也不能就这么放掉了。
“目前水匪已经三分,恐怕白天南不会遵守之前的承诺。”
这一层王诩也想到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的价值远远低于鱼跃江没有死之前,但是他料定行商会目前内部不稳,水匪情势不明,白天南不会冒险对王诩这个同伙翻脸。但是若白天南稳定了行商会内部,吃掉了水匪势力,那么就该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