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去年张骏是怎么定这个酒等数的?”王诩要先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市场是怎么样的,才能决定如何动手。
“此人虽对账目管理甚严,但却不善经营,他只定了两等,一等最次售于普通百姓和远州郡的商人,一等最好售于酒楼和达官贵人。”杨冶语气中透露出对此经营方式的颇不以为然。
虽说是垄断行业,不过张骏此举也太过霸道,将买家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利益强行分割,无怪乎惹得李定山等人火冒四丈。
“那么张骏定价又是几何?”王诩追问道。
“回公子,这就要分开来说了。先说春秋小酒吧。春季占三成,秋季占五成,春秋两季出酒占全年八成,而夏季所出大酒只占两成。其原因便是,秋季正值粮食收获,事故能够用来酿酒做曲的粮食就很充足,而春夏则由于粮食用于充饥消耗,所以拿不出那么多粮食来酿酒。”
“张骏将小酒最好定价六百文足一斗,最次定价一百文足一斗,这也于朝廷规定的相符。价格只是明面上的东西,买酒的人都能看见,所以他有所顾忌。但是不在明面上的东西,他就肆无忌惮了。”
杨冶喝了口茶,接着细细道来:“去年春秋两季最好的小酒出了三十万斗,最次的小酒出了一百五十万斗,而照着个数目来算,去年春秋两季小酒应卖得三十三万贯钱。夏季最好的大酒出了三万斗,最次的大酒出了三十万斗,如此算来,夏季大酒应卖得七万六千余贯。”
“嘶....”王诩在脑海里仔细算着账,不禁脱口道:“如此说来,去年酒坊场只卖了四十万六千余贯......”
“公子且听在下说完,猫腻就在里面。刚才说张骏明的不敢作怪,但是暗的却很是猖狂。大小酒出仓入瓮后,张骏都往里掺了水,而去年多卖的那四万四千贯钱其实就是卖水的钱。若不是小的当时劝阻,恐怕还不止这个钱。”
近百分之十的钱都是卖水钱,胆子也忒大了点,王诩暗自咂舌。
“孟兄,今日出仓的酒有多少?”王诩觉得还是先关心下自己的生意才是正经的。
“共计一百七十万斗。”孟纯认真地回答道。
“怎么会有怎么多?快抵上去年春秋两季的产量了。”王诩欣喜地站了起来,他想过孟纯这个技术性人才会给他带来惊喜,但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惊喜,果真是应了那句话,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孟纯所言丝毫不虚,句句属实。”孟纯一脸严肃地保证道。
王诩强抑心中的兴奋,坐下身抚掌跃跃欲试道:“下一步就该想想如何卖出去了?”
杨冶知道这时候该自己展示了,于是接口:“小的刚才也尝了尝新出的酒,醇香浓烈比之现在的酒高出数倍不止,但恐怕不会太好卖。”
“呼...我刚才让你试酒就是有这方面的担心,恐怕百姓少人能接受得了这么浓烈的酒。”王诩方才的喜悦逐渐被焦虑取代。
似乎看出了王诩的心情,杨冶接着说:“不过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张骏已经给我们找好了办法。”
“张骏?”孟纯和王诩齐声呼道。
“对,就是张骏。此法便是——掺水。”
“掺水?”
“正是掺水,既然酒过于浓烈,那就往里掺水,将其变成百姓能够接受的程度,只要是好于张骏卖的酒,百姓一定会喜欢。这样不仅解决了酒烈的问题,还能变相地使酒量增加。”
王诩一拍脑袋,这制假造假是他的职业,怎么连本行都忘了。
“可以掺水,不过酒的等数如何定制。”王诩又想两个人抛出了他的又一个问题。
“不定制!”杨冶一字一顿道。
“不定制?!杨管事此言何解?”孟纯问道。
“虽说定制等数是规定,但那已经是太宗所定下的规矩,现在已经是徒有虚名了,酒商们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利益售酒。而我说的不定制是不按照我们的想法定制,让百姓和买酒的人来定。”
“公子,孟管事,在下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说出来希望二人勿怪。”杨冶忽然起身朝着二人拱手道。
“杨兄不必多礼,有话但说无妨。”
“是啊,杨管事,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
杨冶正色道:“我方才说了掺水一事,我是如是想:将掺水的多少就决定了酒的等数,那么我们何不直接卖出仓的烈酒,让百姓们买回去根据自己的喜好,决定掺水的多少呢。”
“嘶...”王诩定眼看着杨冶,这是完全是现代的营销模式啊,这和乡镇买食用酒精给农民然后让他们回家自己勾兑有什么区别,杨冶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这样的话...我们的利益会不会...”孟纯有些担心杨冶的提议会伤及利润。
“不...赚的钱不但不会减少,反而会增加。其实酒中掺水已经是路人皆知的秘密了,只是由于朝廷律法,百姓只得到指定的地方买酒,才不得不被迫接受。我们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把兑水的自主权还给他们,这样,我们赚到的不只有钱,还有名誉。将所有的出仓酒原封不动地送到酒铺,一律定价六百文足一斗。”王诩猛然醒悟了过来,一鼓作气地说完,勾画出眼前的第一幅商业蓝图,他忽然伸出手去,将杨孟二人紧紧地拉住,眼神中透露出欣喜若狂的光芒:“不仅要赚钱,还要赚民心,不卖一年的酒,要卖就卖三年,甚至是十年,不仅要彻彻底底地打垮刘权和张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