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把眼睛蒙上,把自己的耳朵堵起,就能掩盖真相么?”惠帝重复着郑钱的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难得的没有发火。
“没错,朕还不如你这个女子有胆量。”他抬起头来原本无神的眼里有了些许的光彩:“朕欠她们母子颇多,皇后也是放心不下安儿,以后就多补偿安儿吧。想来妙容也是欢喜的。”
补偿?谁来补偿周皇后的似水年华,又如何能补偿祁承安从未体会到的父爱……这些都没法回答。
所幸惠帝总算还是明白到了一些,知道周皇后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郑钱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稍轻松了点儿。有惠帝的照顾要比她这个现在什么也不是的平头百姓好多了,也算是没有误了皇后的托付。
“常禧,”惠帝对着门外叫道。
“奴婢在。”禧公公赶紧挪着肥胖的身躯走了进来。
“将皇后的梓宫封了吧。移宗庙安置。礼制都按规矩来便是,不要算计银子。”惠帝将那沾血的凤袍交到常禧的手中。
“是!”常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抬手接了,费力的站起身子,转身向外走去。
郑钱和视线一直追着那件凤袍,直到它被禧公公捧了出去,她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道:“您这辈子的苦都受尽了,若有来生再别做宫里的女人了……一世长安就好……”
“藏真,你帮了皇后一个忙,朕就替皇后还了这人情。也算是为她做些事。”示意一直跪着的郑钱站起,惠帝接着说道:“你可有什么难办的事儿?”
“啊?”站在地上揉着膝盖的郑钱没明白惠帝要说什么:“陛下是给藏真个恩典吗?”
“算是吧。朕这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了皇后很多,想着要弥补了才能好受些。”
原来这皇帝是在自己这里找心理平衡呢,郑钱明白了。
顿时她站直了身子,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她现在就如同捡了神灯的阿拉丁一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要不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惠帝的脾气阴晴不定,谁知道现在还满怀愧疚的他一会儿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第一个最强烈的愿望就是想求惠帝给她和祁承佑赐婚的,想了想,这个时间还是不能提的,太不合时宜的。再说祁承佑又没有求婚,自己贸然的提出这个要求岂不是会被他笑话?不妥……。
接着她又想到了她与祁承祥和离的事,因惠帝的态度暧昧。让她的心里总不能踏实,要不就求这个,公布他们已经和离的消息,让这件事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可貌似也不太好。才会哥哥和离,转身就和弟弟厮混在了一起,咋说也不好听!
你妹的!大央就没男人了么,怎么让俺就出不来祁家的门儿了?
左思右想的,耗了不少的时间,惠帝倒也没有不急。只盯着她不断变换的脸色,看得有趣。一天了,直到此刻他才觉得心里有了轻微的放松。
“想好了,就是这个了!”郑钱坚定的点了下头,似是再给自己打气般的说道:“我就求陛下高抬贵手放过默然,让他和叶飘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原来还是管闲事。”惠帝按了按眉峰,似是有些疲惫的说道:“默然已经死了。他父亲比谁都明白这个,所以你不用求的,至于那个叶飘么,朕就白送你个消息,你去和我家老三说说就行了。”说到这里,惠帝突然放下正在抚额的手看着郑钱问道:“朕的两个儿子,你到底中意哪个了?”
“啊?”郑钱挠着头望着惠帝,哪有问这个问题的?这也太直接了……
“好了,你也别想了,朕也乏了。”说罢他执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盖上了自己的印章,递给郑钱道:“朕就允你做主自己的婚姻,你看这个恩典可和你的心意?”
“谢陛下!”郑钱再次跪下行礼,这次没有敷衍了事,她是恭恭敬敬地磕了头,才双手接过那道圣旨的,心里想到,真不愧是真龙天子,连俺心里想的都能看出来,这恩典也太可心了!
惠帝十六年暮春四月,皇后薨于坤宁宫。于宗庙入殡停灵九日接受各方祭奠。
礼部上书呈奏谓孝贞慈皇后。帝允。
皇后梓宫先葬于常陵,待帝龙御归天后封陵。
皇长子祁承安执丧礼丁忧三载,帝允。
==云上月明。守候幸福==
因皇后薨逝,端王祁承祥暂缓离京。
然七被东洲女帝留在了镇海学习梯田的开垦与灌溉。忙得不可开交,叫苦连天。
郑钱自收了那圣旨,妥帖的藏了,便缩在小院里更加深居简出。她一直在捉摸着惠帝那句话的意思:朕就白送你个消息,你去和我家老三说说就行了。
想想他自由自在的在皇宫里随便进出,一点没有年长皇子们的那些禁忌。再想想腊梅林里的小茅屋下隐藏的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郑钱不淡定了。难不成这表面上优哉游哉的寿王殿下,还真是手眼通天的妖精不成?
皇后丧礼过后已经三天了,五月的帝都里四处飘着槐花的香气,郑钱在焦急中等待着,心里憋了很多话想问问他的,可自打宫中一别后,他便没了消息,如失踪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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