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不想见地方官,拉着王旁要走。王旁拽住他问道:“沈兄,急什么?你知道这地方新来的知府是谁吗?”
“不知道,我们几个月前向永乐城进发的时候没经过此地。哎!管他是谁呢?咱们是败军,这么多人从这地方过,也没见知府派人送封信函请柬什么的。”沈括低声说道,听语气似乎颇有怨气。
王旁心想,能来拜祭薛向的,应该是拥护新政的人。可新政多是出于为民之心,时时处处的为民未必非要出个什么政策,反而点滴小事上能看出官员的德行。而这位知府,似乎太拿自己当官老爷了,这样的拜祭简直就是坐样子的事,可见并非出自真心。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不见也罢,刚要随着沈括走,听旁边人有热心人答道:“这位公子,你问新知府是谁?这个我还真知道……”
王旁回头一看,正是刚刚路上骑着毛驴的那位被称作张二哥的人。[
“呵呵,原来是百事通张二哥,我听您说说!”王旁拱了拱手。
张二哥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百事通?想不到我还有这名声!你们听到没有,以后就叫我百事通就行了。”周围人的人都窃窃的笑了起来。
“我跟你说,这新来的知府姓蔡写得一手的好字,你们知道吗?当初那个三司制止条例司在的时候,他主要管兴修水利,据说做了不说大工程。只可惜,听说他的后台是王安石相公,要是这新法能继续执行啊,估计这小子现在起码是三品官。现在……”他说着伸出一只手笔画了个五“五品!还是地方官!”
“要你这么说,这知府还是不错啊,可他手下人可够仗势的。”
“这也难说,你看看,他来拜祭就不许咱们拜祭,这架势这排场,估计以后鄜城百姓的日子啊未必好过喽!”张二哥啧啧的撇着嘴看着越走越近的知府轿子。
这说的能是谁?王旁心里明镜一样,姓蔡字写的好,而且还是王安石得力的助手,历史上只有一人,那就是蔡京。而且蔡京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拜祭薛向,当年他就是跟着王旁前去西夏路过此地,眼看着水患之后民不聊生,愤然发誓若有一日自己能做官,一定要好治理水患。而蔡京拜师候书献,那也宋朝水利方面的专家。
听着百姓的议论,百姓会记得每个人的功过,蔡京有了名气,人们记得他为治理水利所做的事,但同样不能接受他今日的张扬。
一名开路的士兵走到众人面前:“闪卡,没听见吗?你们堵在这里,知府大老爷怎么进门?”又有两三名士兵上来,向后驱赶着门口的人。
“这么宽的门,难道还不够进的吗?”人群中忽然一人高声问道。
众人的目光朝这个人望去,一个年轻人站在人群中昂着头,眉头微微蹙着质问着士兵。
“哟呵,怎么说话呢?难道你让我们知府大老爷下轿进去吗?”士兵瞪着眼看着他。
王旁嘴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带着不屑:“既然是来祭祀的,就应该下轿!”
“好大的胆子!”士兵朝王旁扬起鞭子,一鞭子甩在地上算是吓唬王旁,鞭子落地抽起一缕尘烟,其他的百姓纷纷向后退开。
王旁非但没退,反而向前几步,站在祠堂的门口双臂一抱:“今天,我就非要让他在此下轿!”
王旁也起了火,好张狂的蔡京,当年我怎么教育手下人的,看来这小子这几年飘的不得了。别看那士兵张牙舞爪,突然站出一个人来挡在祠堂的门口,他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处置,看着蔡京的轿子越走越近,士兵有点着急:“你快闪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小伙子,快让开吧!”人群中有年纪大些的朝王旁劝着。
“不闪!你待怎样?!”王旁一瞪眼。
士兵一拧眉头,凶神一般再次挥鞭,这次也不是真打,鞭子擦着王旁的衣服落在地上,又撩起一缕尘埃。
“怎么?不敢了。”王旁蔑视的笑了笑,这种狐假虎威的东西,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三鞭士兵一抖手腕,“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人群中一阵惊呼,鞭子落在王旁的小腿上。如果换成一般人,恐怕马上会叫出声来,看来这鞭子可不轻,衣服上顿时一道血痕。
“公子,何苦呢?民不与官斗,快让开吧!”张二哥也朝王旁说道。
他娘的,这孙子可是真下手,王旁看了一眼小腿再抬头,看着对方,士兵向后退了一步。头一次见到不怕官兵的百姓,而且挨了鞭子竟然一声不吭,这下他也有点懵了。
反正已经打了,士兵一跨步再次举起鞭子,这次王旁可没打算饶他。只见王旁向前一步,一把抓住士兵的手腕,夺过来他手上的鞭子,三下两下给这士兵就绑上了,这手法还是跟胡铁岭学的。虽然没有他那特质的绳索,但捆起人来也比一般的办法解释。
把拿鞭子的士兵朝地上一扔,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其余三个士兵立刻将王旁团团围住,沈括从人群中带着随从忙走了过来。“各位,误会,都是自家人,麻烦向知府通传一声……”
王旁一拉他低声说道:“传什么传,你是经略使,在怎么也比知府官大。你不是打仗打糊涂了,这事你别管,蔡京这小子我得教训教训他。”
看王旁如此执拗,沈括知道他是动真格了,于是摇摇头带着随从闪到一边。三名知府士兵围着王旁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轿子已经来到了祠堂门前。一名幕僚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