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做梦也会念着一些自己不曾学过的词句,根本就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人类语言。哈姆西克觉得一个完全和自己无关的灵魂记忆,正在入侵他原本的脑袋。
这样的实验和噩梦,持续了整整两年,真正的痛苦,是连知觉和主观意志都失去。快乐的少年,现在只剩下一具呆滞的躯壳。
唯一能让哈姆西克感觉到他还活着的事情就是咬大拇指上的指甲,因为也只有这个举动可以做而已,他在长久的精神折磨中。早已失去了自我意识。
对于哈姆西克来说,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撕咬他自己的指甲,不顾疼痛。不顾已经被咬掉指甲的大拇指正在渗血,哈姆西克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咬的动作,甚至已经开始在咬拇指本身。
“喂!你别再这样了!”来自瑞典的雇佣兵男子转过身来,伸出左手手打断了哈姆西克的动作。
神情麻木的男孩虽然愣了一下。但是却开始嘶吼着发出哀鸣:“让我咬吧,不然就杀了我!杀了我!杀……杀……了我!”
如同卡带的录音机一样,不断以痛苦的语调重复着这样的话,断断续续,透露着曾经经历过的残酷生活。
瑞典雇佣兵因为心痛而扭曲了表情。同时嘴中咒骂着如此对待这个少年的那些疯子,“怎会弄成这样?真是该死,那群混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样的恶事!”
已到中年的瑞典男人,他粗暴地将方向盘狠狠扭动,反映出此时内心中的愤怒。
但就在这个时候,夺目的橘黄色闪光从装甲吉普车的后方突然袭来,长长的火焰尾巴划出一条直线的轨迹,最终从上方掠过了疾驰中的吉普车。
很明显。这是一枚由重型武装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类型武器。从射击的角度就可以看出,发射这枚火箭弹的绝不是地面单位。
火箭弹击中了吉普车的正前方,随后燃起的熊熊火焰,在空气中传递着强劲的冲击波,吉普车驾驶员的视野一瞬间完全被染了成耀眼的橘红色。
火焰毫不留情的吞噬着破旧的吉普车,冲击波更是汹汹来袭。将挡风玻璃砸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晶体。
被震碎的玻璃碎片带着重重的力道,砸到了车内两人的身上。瑞典人再也控制不住手里的吉普车方向盘,变速箱和齿轮都报废了。整部吉普车像玩具一样被掀翻和推倒,车门着地并且向着雪地深处滑动着。
直到撞上了突起的地面和石块,吉普车才变成了一块橡皮,在猛烈的碰撞后弹上半空,最后还在炽热的火焰中接连翻滚了两圈半。
哈姆西克就像罐子里的糖果,在吉普车不断的激烈位移中磕磕碰碰,然后撞破了吉普车的车窗,结果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拋出了车子外面。
如果再过一瞬间,因为继续发出的狂啸而吸气的话,哈姆西克大概会因为吸入炙热的火焰而灼伤他的肺部,并且因此当场死亡。
所幸的是,哈姆西克连发出悲鸣的力气都没有了,雪一样苍白的的身体,在划过空中后,就在爆炸后的烟雾中残留下划过的轨迹,他撞穿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
在肩部着地后,直接掉入了一处混杂着冰雪与污泥的地面,在与地面的接触中,柔软的身躯无抵抗力,直直滚动拖行了六米左右的距离才终于停下来。
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哈姆西克的手脚直接裸露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但寒冷反而刺激了哈姆西克麻木的神经,他疯狂的大笑着:“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获得自由的喜悦,超过了冰冷的痛苦。
但喜悦并不能带来力量,强烈的眩晕感充斥着他的脑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疯狂的喜悦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
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哈姆西克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晕倒在了雪地里。
三十秒后,迷茫的意识才逐渐地开始清醒过来,哈姆西克很努力地地移动着昏沉的脑壳,他看到了十米外的路面上,那部近乎摔成废铁的吉普车,底盘正悲剧地朝向夜空,四个车轮悲惨地空转着。
哈姆西克很努力的想要支撑起自己渐渐麻木的身体,但是骨折了的右肩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
不过也无所谓了,哈姆西克早就丧失可疼痛的感觉,他挪动着腰部和双腿,在浅浅的雪地里匍伏前进,费力地爬到了吉普车的残骸附近。
可怜的吉普车,早就被爆炸产生的高压压得变了形,破损而扭曲的深青色外壳旁。那位眼神很锐利的中年瑞典雇佣兵,此时正躺着血泊中,口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英语。“把这个……”
话都还没有十万,血红色的泡沫从他嘴中涌出,空气中只传来了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雇佣兵因为无力而颤抖的左手,拿出了一个放在收纳盒中的u盘。
这种东西。貌似也是中国制造的产品,在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都渐渐流行着。不过价格很高,哈姆西克以前也只是在大城市的商店柜台里见过,现在却将之拿到了手中。
“往东边走……记住。头也不回的往东边走……”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悲伤,中年男子的眼中饱含泪水,“赶快……逃……”
这一句都还没说完,曾经的瑞典雇佣兵已经是死人,很明显,他再也无法说话了。
东边是加拿大境内,魔爪公司还有另一群人正等待在那里,以便接应逃出来的两人。
哈姆西克含着泪水的眼框也微微张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