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呼啸,将窗纸吹的哗哗作响,是这暗夜唯一的声音,忽然,“扑”的一声,窗户霍然被寒风吹开,一阵刺骨的风猛然袭进来,连房间里面的灯都瞬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慕容如歌没有起身去关窗户,任由寒风不断侵蚀在他的身上,房间里面也渐渐变得更加冰凉。
他默然久坐,在黑暗之中,只有他深沉幽寒的双眸闪着暗淡的光彩。
他竭力想从死一般的沉寂中找到一丝声音,那个曾经不想见到,也不想听到的枫临雨的声音,可是无论他如何凝神,回答他的依然只有呼啸的寒风声。
风刮着雪花飘进房间,飘在了枫临雨的窗前的琴上,也飘到慕容如歌的身上,头发上,他却茫然不知。
手指渐渐变的冰凉发白,直至慢慢僵化。
外面传来女子轻盈的脚步声,慕容如歌身躯猛然一震,蓦地冲出房间之外,定定地看着那个向自己走过来的女子。
慕容如歌绷紧的身躯颓败下来,身影萧肃,无力道:“静怡,你怎么来了?”
慕容静怡颓然咬唇,怔怔看着大哥哥,“大哥哥,他们说嫂嫂死了,是吗?”
慕容如歌不回答,肩头却在微微颤抖。
慕容静怡霍然抬首看着哥哥,“大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嫂嫂是怎么死的?”
慕容如歌满心纷乱无从说起,看着静怡无助的脸庞,眼底有浓郁的哀伤。
从城外回来之后,熙越就几乎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他知道,熙越是在怨恨他,怨恨他辜负了枫临雨这样的女子,这样一个恬淡高华的女子,嫁入萧王府快一年,一直让她过着顾影自怜的生活,现在枫临雨死了,这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心蓦然觉得空洞,为什么熙越和静怡都喜欢枫临雨,而只有他,从来都是对枫临雨不屑一顾,其实他知道,枫临雨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女子,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心中那种莫名的躁动,他眼中只有梅雨晴,他也一直以为这就是深爱。
慕容静怡静静地看着大哥哥和这个一片漆黑的闻莺苑,她原本是活泼开朗的少女,现在的神情居然有着难得的安静。
慕容如歌沉默良久,淡淡道:“静怡,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良久沉寂,慕容静怡慢慢转身,紧咬嘴唇,颓然退去,大哥哥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只是她不明白,嫂嫂活着的时候,不见大哥哥对嫂嫂有一丝的和颜悦色,只是对梅雨晴温柔以对,现在嫂嫂死了,大哥哥为什么又这样悲伤?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慕容如歌缓步进入室内,更加冰凉刺骨,映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渐渐可以看清室内的一切。
依稀记得,进入寒冬之后,枫临雨就在闻莺苑卧床不起,慕容世家也没有人过来探望过她,甚至也没有帮她请过太医,问过脉,任由他们西夏来的人自生自灭。
自己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的这个妻子,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她是一个多么卓然的女子。
寒风拍打着吹开的窗户,刺痛了慕容如歌的耳膜,风从指缝穿过,冰冷颤抖,似在呜咽。
她死了,生生地断裂了他和她之间的牵连,就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了。
天雪宫圣女秦惊羽是那样一个高傲洒脱的人,怎么会这般决绝,对她自己这般狠心?
他一直以为,她是坚韧不可摧的。直到此刻,他才知,他伤她至深,否则,以她的性子,断不会那般决然地把生的希望留给他,自己毅然离去。
撒手的那一刻,她心中该是多么的痛啊!
在生死一瞬之间,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他,自己却决然而去。
慕容如歌凄然冷笑,又记起她曾经无视自己不悦的眼神,清浅笑道:“我觉得王爷不该弹这首《周南,关雎》,《郑风,子衿》更加适合王爷!”
慕容如歌黯然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听得懂自己的琴声,最细微处的感情也能明察秋毫,这是一个心思多么细腻的女子!
是不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她死了之后,自己对她的一切竟然记得那般清楚?
他从未感到过孤独,今夜,却感到格外的孤独,每当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个淡紫色的身影飘然而去,“慕容如歌,你一定要幸福”的声音不断回荡在他耳边。
这是一个多么卓然出尘的女子,可惜一直被他无视,青璃姑姑说得对,是他不配。
青璃姑姑一定为枫临雨觉得不值,为了这样一家人,她付出了自己如花般灿烂的生命,是有多么的可笑。
雪花继续从窗外飘落,在室内轻轻慢慢,沿着窗棱滑落,犹如梦中的泪水,自眼角蜿蜒绵延,擦不干,拭不尽。
枫临雨嫁入萧王府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主动踏入这个闻莺苑,唯一的一次,还是他平静地来告诉枫临雨,他要娶梅雨晴了。
面对着枫临雨,他原本没有一丝的愧疚,没有一丝的怜惜,而当时的枫临雨,也只有片刻的惊讶和失落,自己当时还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