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祚不应她的话,只是冷笑。
【蠢女人,你还真以为陆九霄一点也不知?你聪明一世,却不知我才是被迁怒的那个人,我的下场也同样会是你的,不,害死了沈云添的你,会更加受尽折磨。陆九霄想要这皇位,好,我给他便是!只是,我要他……】
“狗皇帝你听清楚了,若是乖乖的站出来退位,你还有一丝活路,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宫殿外,是将士们猖狂的叫喊,他们的声音是欢呼,是雀跃,充斥着作为新皇开路功臣的自豪。
陆九霄也不多言,只是站在中间,扫了几眼狂呼的士兵们,嘴角带起几丝笑意。他的身边站着身穿银色铠甲,英姿飒爽的陆曌。墨色的长发在这个英气十足的少女身后随风摇摆,她的手上握着锋利的宝剑,剑上染满了那些不愿降服之人的鲜血,身上糅合着一种奇异的气质,杀意丛生却又温和安定,足以轻易稳住所有人的情绪。
“爹,让我斩下那个女人的头颅吧。”
陆曌站在卓斫身侧,对他微笑。
卓斫看着她,看着这个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彻底长大的女子。这是他除了妻子最深爱的人,原来,他竟然没有参与进她的成长,失去了母亲,遗留着陷入仇恨的父亲,她一夜长大成人。
然而,他却无法回应她的话,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对待陆云锦。骑士的守则是不对任何女性出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伤害任何一位女性。但是,如果那位女性杀害了他最重要的人呢?即便如此,也该予以她宽恕么?
妻子的性命与相爱相杀的挚友的教导,到底,哪一方更重要?
然而,时间已经不容他考虑。
这对曾经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夫妻走了出来,即便他们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充满了凝重,一个充满了愉悦。
“我们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陆祚突然朝他微笑,“我希望最后的退位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
卓斫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这不过是迁怒,也许这件事真的和陆祚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依然怨恨着,若是陆祚肯对陆云锦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若是陆祚不让他去边疆送粮草,是不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两人相携进了御书房,而陆云锦则暂且被陆曌看管着,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的宣判。甚至连呼吸都轻微可闻了。
明黄的圣旨上,陆祚轻轻提笔写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深感不适,经太医诊断,身患不治之症。据此,朕将传位于朕之长兄……”
“等等!”卓斫突然叫住了他,“改成传位于‘朕之长兄爱女——陆曌’。”
陆祚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卓斫一眼,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明白过来,从容的添上二字。
“好了。”陆祚一口气轻轻吹了吹那圣旨,风干了那字体。“我自然是会将,但是,我还是想问二哥一句话,除了四哥和沈云添,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的声音哽咽,眼里闪过水光。
“……对不起。”
卓斫觉得像是有谁在掐着他的脖子,那句不爱怎么也出不了口。他实在是太过于温柔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
“吻我,最后再吻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眼里闪烁着哀求的光芒,让卓斫狠不下心去拒绝。
即便他是厌恶着同性的,即便他其实无法接受去和同性这样亲密,但是,他无法对这样的目光去说“不”。
陆祚试探性的坐在他身上,轻轻触了触卓斫的唇角,在察觉到他并没有太过反感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舌头探进他的口腔,纠缠着卓斫,试图引起他的兴致,两人都没有闭上眼睛,四目对视的时候,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情绪。
然而,陆祚那双永远幽深,看不透的眸子却缓缓闭上了。
卓斫觉得,一瞬间自己口腔里满是血腥味,陆祚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被强迫性的吞吃进对方用来说话的东西,卓斫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滚。
“你在做什么!”
卓斫趴在地上,那种人肉的味道他这辈子都不想尝试了!那种滑腻腻的触感,那种会被不知道的人误认为是普通肉块的感觉。
陆祚没有说话,他的嘴角带着诡秘的笑容。然而,他的身体却缓缓倒下。
【只是,我要他永远也无法忘记我。】
卓斫轻轻的将手放在他鼻翼间探了探,已经失去了呼吸。
卓斫爬起来,这才发现圣旨旁竟然还有一张白纸,上面的字体飘逸却凌乱,显然也说明了写字者当时迷茫的内心。
【你一直一直都听不到我说话。每次我说话的时候,你的目光都只会停驻在四哥身上。小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你也能听到我说话呢?一次就好,让二哥专注着看着我,听我说话吧!可是,你的视线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更别提静静的听我说话了。长大之后呢,你娶了沈云添,你的视线便又落在她身上,只听得到她的声音了。好不容易,连沈云添也死了,可你却还有个女儿。总有人阻碍着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只听我一个人说话。真好,现在,你不用听也能知道我在说话了。】
卓斫呆住了,他站在原地看着陆祚明明死去却带笑的脸庞。
那张面孔还很年